那邊的魯本還在找借口,說弓不常用,克數太重了。又說賽道有問題,沒有熱身時間去熟悉。而蔣恩慈將弓交給工作人員,輕聲道謝,姿態磊落又謙和。
高下立判。
聶星柔偷偷湊過去拉了下他的衣角,“為表感謝,我請你喝水吧?”
他撥開假劉海,黑眸覷了她一眼,“那也太便宜你了。”
“那你要什麼?”
兩人靠得太近,但在外人眼裡是“姐弟”,也沒人深究這樣的畫麵。唯獨知道內情的尤眠和曾鳴看得出古怪。蔣恩慈鮮少讓異性靠近,更彆說是這種負距離。
蔣恩慈嗅著她身上屬於自己的香氣,又對上那雙亮閃閃的眼睛。他以前從不覺得這種“及格”的表現是什麼值得誇耀的東西,但今天看來,他的表現還不錯。不然她的眼裡是不會盛滿了崇拜的。
蔣恩慈的唇角翹出愉悅的弧度,“以後每天早上四點半起來,一起跑步。”
聶星柔的表情瞬間垮掉。她情願在“澄”花掉一千塊請他喝水,也不願意犧牲自己寶貴的睡眠時間。
“怎麼,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你的誠意不會就是口頭說說吧?”蔣恩慈反問。
“能,當然能。我一定起得來。”聶星柔哭喪著臉回應。
他真是好會拿捏她一生的痛點。早起,就是她永恒的敵人。
*
克洛伊輸了,但她抵死不認,坐在旁邊的沙發裡耍賴,還把魯本和自己的保鏢小裴都推了出來。她狡辯,“又不是我輸了比賽,誰輸了誰去接受懲罰啊。反正我沒輸。”
“少說沒用的,剛才是誰要打爛我的臉?”聶星柔反問。
“我沒說。”
聶星柔悠悠然拿出手機,播放錄音:“看著吧,我等下就把你的臉打爛。”
“……”克洛伊的臉色一沉,“你好不要臉啊,居然偷錄音,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我現在就打電話要律師來告你。”
說著,克洛伊起身往外走。聶星柔要攔,聶心優卻擋了她的去路。聶心優勸她:“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彆和她計較了。”
“誰說的?”蔣恩慈忽然出聲。
“我和你姐姐說話呢,你不該插嘴。年輕有才是好事,可太過於恃才傲物,以後會在社會上吃虧的。”
聶心優上前一步,企圖用慣常的招式對付男人。她伸手,欲點在“聶雪言”的心口上。哪知“聶雪言”倒退一步,眉心毫不客氣地皺著,然後說:“彆碰我。”
聶心優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臉上維持了客氣的風度,收了手。
她又說:“我是把你姐姐當朋友才這麼說的。”
聶星柔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她想到聶心優每一次在蔣恩慈拍下藝術品時都會在朋友圈發“恭喜LEO又收獲一件珍貴藏品”,和人交往時總會神秘兮兮半真半假暴露自己的未婚妻身份。
可現在蔣恩慈站在她麵前這麼就,還展現了他的特長,可這個未婚妻真的是半點也沒看出來啊。
如果聶星柔自己沒看出蔣恩慈的偽裝就算了,她都能一眼看出,結果聶心優還在教訓人。這要從何說起呢?
“大可不必。多你這個朋友,死了都會被你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蔣恩慈說。
聶心優被幾乎被這話戳了脊梁骨,她剛要回懟,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克洛伊淒厲的尖叫聲。她和她的保鏢小裴都被兩個西裝保鏢綁回來了。胡浩輝站在為首的位置,客氣地問:“往哪兒放?”
蔣恩慈隨手一指,“就安在靶旁邊。”
胡浩輝會意,要保鏢把人綁穩了。曾鳴示意工作人員送了套弓箭給蔣恩慈,他隨意接下,衝聶星柔抬了抬下巴。
“過來,報仇。”蔣恩慈說。
遠處的克洛伊嘴裡被塞上了蘋果,她嚇得嗚嗚叫喚,眼淚都淌了下來。旁邊的小裴護主心切,連忙喊:“聶星柔你搞清楚,克洛伊不是你能得罪的人。你今天敢射這一箭,明天我們就能讓你們聶家滾出荷城!”
話語非常囂張,氣勢也不同凡響。
而此時,蔣恩慈緩緩摘了假發,去掉口罩。他拎起箭筒裡的一支箭,張滿弓弦,直直射了出去。
那支箭勢如破竹,風聲烈烈,直接刺穿了小裴的衣領,虛虛掛在了她的西裝外套上。箭頭寒光泛著血意,就在她的脖頸皮膚上左搖右擺,蹭得她滿身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如果拿捏不好,這支箭可能會直接打穿她的喉嚨。
“看清楚箭尾上的名字。連得罪了誰都搞不清楚,你是不是該死?”輕佻的聲音裡帶著鬆泛的小鼻音,滿滿的不屑溢出來了。
所有人都看向手持弓箭的蔣恩慈。他的手勢未落,那張反曲弓在他的指尖繞了個利落漂亮的圓形。
黑眸銳利,臉蛋俊美無儔。
箭尾上燙金的姓名寫著Leonard Chiang。
小裴失聲說:“蔣恩慈。”
原本還不服氣的克洛伊和聶心優頓時滿身冷汗,連基本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
在“澄”會所的弓箭館,有一套白金相間的弓箭裝備,弓是反曲弓,箭羽是鳥羽製作,呈梭形,且每一支箭羽上都用金漆燙了蔣恩慈的姓名。不少人來這裡都想試試那套裝備,可惜曾鳴下了禁止令,誰也不許使用。
能動用這套弓箭的人,唯有蔣恩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