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胡浩輝對陶醫生說:“這件事,必須嚴格對蘇醫生保密。”
“蘇醫生,蘇禾宜教授嗎?”陶醫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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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星柔念書念到嘴唇發乾,嗓子都快冒煙了。她輕咳了兩聲,停下了動作。
而躺在貴妃榻上的男人似有感應,他的眼皮緩緩展開,黑眼珠露了出來,但神情依舊透著迷茫感。
他的嘴唇輕動了動,擠出三個字,“錄音呢?”
“錄音?”聶星柔有點迷惑,沒太懂他在說什麼。
“每天都在聽的錄音。”
聶星柔正要再問,胡浩輝走了進來。他將耳機戴在蔣恩慈的耳朵裡,將手機放在一旁。蔣恩慈這才緩緩閉上眼睛,沒有繼續說話了。
胡浩輝勾了勾手,示意兩人到外麵聊天。聶星柔看了眼蔣恩慈鬆開的手,輕手輕腳跟著胡浩輝出去了。
胡浩輝很細心,給她準備了一杯溫水。她急急忙忙喝完後,冒煙的嗓子眼滅了火。她說:“我平常肯定是在偷懶,不然怎麼覺得今天口特彆渴。”
“那是因為蔣恩慈會錄下你的讀書語音,等你睡著後重複聽。”胡浩輝說。
其實這不是真話,蔣恩慈聽的是蘇禾宜提供的錄音。隻是這件事不能被蘇禾宜知道,同樣不能被聶星柔發現。所以胡浩輝巧妙地偷換了一下。
“啊……是這樣啊。”聶星柔輕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歉意。
“沒事,沒人能一直不停讀。”胡浩輝說。
被他安慰之後,聶星柔稍稍好受了一些。胡浩輝端詳過她的神情,然後說:“你也看到蔣恩慈的狀態了,他很需要你。”
最後五個字好像開關,滴答一下,打開了聶星柔的心房。那種奇特的驕傲感蔓延上來,幾乎將她全部淹沒。
能被蔣恩慈這樣的人需要,好像是她平凡人生裡最值得書寫的濃墨重彩。
但轉念一想,她是不是把蔣恩慈的地位擺得太高了?要怎麼說,才能矜持地接下後話呢?
說“謝謝”太輕易,說“沒有”明顯是不懂自己的價值。思來想去,聶星柔下了決心。
她說:“嗯,那是另外的價錢。”
胡浩輝明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他抬手遮住嘴唇,以咳嗽聲掩蓋了輕笑。這姑娘太簡單了。這可不是價格的問題。她的不可取代性,會牽動一圈富豪估算她對蔣恩慈的影響力,從而讓她改變社會地位。
就像尤眠,她從名不見經傳的職校畢業,因為足夠的忠誠和對服裝的天然敏感度,她就有了不可或缺性。蔣恩慈資助她就讀帕森斯,又帶著她出席活動,她就成了富豪圈裡知名衣櫥管理師。
但聶星柔本人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那他暫時就不提醒了。
胡浩輝說:“沒問題,除現有吃穿用度外,我會給你準備一張銀行卡,按小時算錢,每小時不低於三百,休息日和節假日另算三倍工資。”
“三百?”聶星柔覺得意外,這錢來得這麼多這麼快嗎?
“忘說了,三百美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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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上班時,聶星柔的心境出現了一些轉變。
之前的她戰戰兢兢,生怕被老板發現跳槽的小心思,也怕和同事太親厚會引得大家背後議論她為了工作誰都舔。後來她直接被寧橙針對,她也就破罐子破摔,全然當個旁觀者。
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占了個平台,能接觸的同事和客戶,都是她的人脈資源,應該好好收集起來。
想到這裡,聶星柔停好車,去不遠處的星巴克買了咖啡和早點,準備分給關係好的同事。
她分早點時,宣傳部的趙璿跟她說:“你知不知道金靜又發大瘋了?”
“怎麼?”
趙璿拉著她,“金靜不是要你寫稿件嗎?她一個字沒改發到了藝術商業的編輯。然後蔣尚儀看了,聯係我們畫廊說要視頻聊一聊。結果你猜怎麼著?”
聶星柔覺得趙璿不愧是做宣傳部第一交椅的人,講話怪有節奏感的。她連忙捧場,“怎麼了,蔣尚儀很欣賞她?”
“那怎麼會!蔣尚儀一看她的臉就說,你的稿子是偷來的吧?當時老板就在旁邊,整張臉都綠了!”
聶星柔忽然想到自己在稿件裡寫的內容。她提到了那個“玫瑰花蕾”和“一生的叛逆”,她原以為蔣尚儀不會去看這種雜誌的,沒想到她不僅看了,還打來視頻親自揭穿了金靜。
她忽然感覺憋悶很久的一口氣終於順了。
這時,聶星柔看到寧橙怒氣衝衝走到辦公室,一雙RV的高跟鞋將藍色的短絨地毯踩出了一顆一顆的洞,足以證明寧橙的情緒臨界值已經登頂。
她吼道:“金靜來了沒?看看她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