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顆星星 彆被她發現了。(2 / 2)

理想婚紗 喬浮桑 4488 字 11個月前

比起不要臉,她還是輸給了蔣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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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恩慈和曾鳴很快查出了那兩個人的身份。果不其然,他們是蔣瑋銘的侄子和乾外甥。這兩人以前從不冒頭,也不在荷城社交圈出沒,不怪蔣曾兩人不知道。

其中,安懷林和沈澈是同學,兩人都是南洋理工大學的學生。沈澈讀的是計算機,安懷林讀的是金融學。沈澈回國時,安懷林在新加坡設立了一家投資機構。

巧的就是,這家投資機構第一個項目就是沈澈收購的快遞運輸公司。

胡浩輝動用了人脈調查,安懷林的公司認股裡,他母親持股百分之五十一,而他的母親就是蔣瑋銘的乾妹妹。

這樣梳理下來,沈澈的資金來源一目了然了。

蔣恩慈和曾鳴的利益緊密相連。蔣恩慈能在蔣氏旗下的盛林集團站穩腳跟,前期就是依仗他父母留下的股份,加之蔣尚儀和曾鳴兩大股東的支持。

蔣尚儀常年在海外遊曆,基本不管集團事務。而曾鳴背後的曾家深耕荷城,勢力眾多。就連蔣瑋銘也要警惕幾分。

而這次沈澈的回歸打破了曾鳴獨享曾家資源的局麵,所以蔣瑋銘借沈澈的缺口,策劃了這個不大不小的鬨劇,借此動搖曾鳴在曾老爺子心裡的形象和地位,讓沈澈拿到資源。

原本完美的設局,居然被路過的聶星柔給破了,連沈澈都低估了聶星柔的本領。

這次,神選中了蔣恩慈。

有了聶星柔的協助,蔣恩慈和曾鳴將證據整理出來,在董事會上滅了蔣瑋銘的氣焰。由蔣恩慈主導的古鎮度假村計劃正式將蔣瑋銘排除在外,也將項德這根頑固的釘子從集團拔除了,狠斬了蔣瑋銘一臂。

但蔣恩慈也知道,這不是結束,反而是開始。

接下來,蔣恩慈和二叔蔣瑋銘的戰爭正式打響。同時也意味著,蔣恩慈不能行差踏錯,不能有弱點。

不然一定會被蔣瑋銘攻擊。

結束董事會後,曾鳴約蔣恩慈晚上去江邊放煙花慶祝一下。蔣恩慈應了,但提前離開了一陣。他去了郊外的墓園,探望過世的雙親。

平日裡高傲的男人半蹲下身,細心將兩塊拚在一起的灰色大理石擦得乾乾淨淨。他將早就準備好的白色雛菊擺在墓碑前。

他的手指落在“茵”字的草字頭上,金漆寫成的字有些許脫落,沒有之前清晰了。

離廉茵去世已經一年了,原來時間能把記憶磨成這種程度。原有的鮮豔和細節被減淡,最後連輪廓也變得模糊。

他半跪在地上,燒了一份商業計劃書和圖紙。待火舌將那份手繪圖紙燃燒殆儘時,蔣恩慈終於開口:“媽,這是我手繪的古鎮度假村。您生前沒有完成的願望,我做到了。”

這是廉茵生前的企劃案。盛林集團原本圈下古鎮,打算推平後打造荷城三環外的新商務圈。可學習建築的廉茵發現,這片古鎮有三百年的曆史,鎮子口的戲台和宗祠更是罕有的宋元建築,它有著不可複製的曆史意義。

可保護性開發勢必影響整片規劃的商業價值,和蔣瑋銘的計劃幾乎背道而馳。蔣瑋銘和廉茵多次協商未果,廉茵協同自己的丈夫蔣瑒京整理出商業計劃書。兩人又回鎮子勘測地形,計劃將這裡上報給省裡文物局。

蔣瑒京在鎮子裡采樣拍照片時,“不甚”從沒有護欄的石橋上跌落,撞傷脊椎和後腦,當場死亡。

廉茵在鎮子裡吃午飯時,“不甚”誤食有毒的菌菇,送往醫院搶救後並發症嚴重,炎症四處轉移。蔣恩慈原想將她帶去瑞士治療,廉茵不肯。她告訴蔣恩慈,如果兩人離開荷城,整個盛林就會歸蔣瑋銘所有。

而且她還告訴蔣恩慈,她懷疑蔣瑒京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蔣瑋銘策劃的。因為蔣瑒京離開時,身後跟了個當地的向導。但她找人問遍鎮子裡的領導,都說沒有見過這個向導。

包括她的“誤食”。廉茵在外吃飯向來小心,從不認識的菌類食物。而且她知道,蔣瑋銘在海外有一間製藥廠。想要提取一點有毒的菌類液體,根本不是難事。

所以,她更不能去治病,她和廉知行(蔣恩慈的外公)討論過,隻有她死,蔣恩慈在第一時間拿到股權,才能利益最大化,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優勢。

於是廉茵硬生生拖了九個月,等蔣恩慈拿到盛林集團的股份後,這才安心閉眼。

蔣恩慈在父親去世後,從麻省理工休學,回來照顧廉茵。他開始出現心理隱疾,先是失眠,然後是酗酒,接著注意力不能集中,無法控製脾氣。廉茵去世後半年,他失控自殺。休養時,蔣恩慈從建築係退學,進入荷城大學經濟係。

他要守住父母留給他的一切,並且完成廉茵策劃的項目。

隻是一個人堅持下來,耳邊全是反對聲,沒有正向反饋,總會覺得累。

現在,他畫圖時多了一條甩不開的尾巴。聶星柔掛在他的肩膀上,他畫一筆,她就驚歎出聲。

蔣恩慈嫌她大驚小怪,要她閉嘴。她非但不住口,還在他耳朵旁邊叨叨:“那是你畫得好嘛。你到底怎麼做到的,又學經濟又學建築,你是神嗎?”

她從不吝惜崇拜和欣賞,那雙純潔的眼睛裡更是將她要說的話袒露無疑。蔣恩慈忽然又覺得,她的存在彌補了什麼。

他從沒聽過這樣誇張的讚譽,反而總被人鞭策,“你可以再好一點”、“你做得還不夠”、“像你這樣沒有危機意識,以後能守住什麼”。

可聶星柔卻告訴他:“你太完美了,當個人好不好?偶爾也要讓我追上一點差距。”

所以,他在聶星柔身邊總會感到輕鬆和舒適。她是安全的港灣,也是鬆軟的懷抱。她對他從來沒有要求,隻有崇拜和縱容。

稍稍沾上,就會忍不住沉淪。

想到這裡,蔣恩慈輕觸了雛菊的花瓣。他輕扯了一片花瓣下來,放在了自己的衣袋裡。

不能有弱點,不能沉淪,永遠保持警惕和饑渴。

也不能讓她被任何人傷害。

蔣恩慈攥緊了左手。好奇怪,他生平第一次生出這樣的不舍,就像是心臟被生生切下了一塊。

他深深吸氣,將那一陣痛感強壓下去。

蔣恩慈拿出手機,盯著墓碑看了好半天,終於撥通了胡浩輝的電話。

“可以開始,彆被她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