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澈又來找過聶星柔一次，這次他開門見山地說：“隻要你過來幫我，我給你百分之三的物流公司股份。”

聶星柔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沈澈愣了愣，他反問：“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少錢？你拒絕得這麼乾脆？”

聶星柔反問一句，“沈澈，你知不知道你變得根本不像你自己了？”

曾經的沈澈溫文爾雅，很會搶優惠券，也知道便利店什麼時候打折。那種精打細算不討厭，反倒有種很會生活、很踏實的感覺。

現在的他不是這樣的。他的精明和算計浮於表麵，甚至不願意走走心，隻是用一套公式化的流程應付聶星柔。

就像是，現在的她根本不值得沈澈費心。

原來四年時間，能改變一個人到如此地步。

沈澈聽到她的話，想要禮貌性地翹起唇角，卻怎麼也撐不起來。他冷笑一聲，終於露出了真實麵目。

他說：“星星，如果你經曆了我的一切，你不會像現在這樣天真。”

聶星柔說：“明明是臉變了，還要怪鏡子。”

說完後，聶星柔轉身離開，順手刪除了沈澈的微信。

這樣的人，應該沒必要留下了。

沈澈目送聶星柔離開，他在心裡反複品味著聶星柔的那句話，有根看不見的刺紮在了最柔軟的位置。

不會流血，但是很疼。沈澈抬手，輕輕掩住心口的位置。

她總是輕而易舉地點出他最不想麵對的事情。不出意料的話，她肯定一怒之下把他刪了。

沈澈打開微信，隨手挑了個愛心發過去，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果然。

沈澈重新加聶星柔的微信，備注上寫：“不加我，我會繼續去畫廊找你的。”

*

周四時，徐栩如約來找聶星柔。

很奇妙的是，徐栩穿著低調，夾克外套都是啞光色，一看就是很講究質感的人，而且周身看不到一件標誌性LOGO的名牌。但是，他看中的藝術作品都是潮流畫家，或者是流行的卡通形象，比如馬裡奧、哆啦A夢和Rick。

這樣的反差讓聶星柔格外注意，她順嘴多問了一句原因，對方倒是有點意外。徐栩長了雙很有個性的單眼皮，配上高鼻梁和薄唇，看起來有點韓範兒。他睜大了單眼皮，“你有點細致。”

聶星柔笑了笑，“關注客戶需求是我應該做的。”

這一點，她也是和蔣恩慈學的。蔣恩慈聽胡浩輝彙報時先聽大方向，再抓細節。發現相衝突的地方，他會單拎出來，然後要胡浩輝把所有相關的內容支撐全部調出來梳理。這樣過一遍後，問題很快就被揪出來了。

聶星柔偷師成功，被客戶肯定，心裡也有點得意。

徐栩說：“主要是，我的工作需要關注一些當下年輕人喜歡的潮流。”

聶星柔好奇：“你主要是負責哪方麵的工作啊？”

徐栩從衣袋裡拿出了一盒果汁軟糖，硬盒圖案上有宇宙背景，還有一個天才白發瘋老頭Rick。

聶星柔有些詫異，“你在永蜜集團上班？”

永蜜糖業集團是荷城乃至國內都很出名的製糖企業，而且近年來推出了好幾款市麵上的暢銷糖果。比如這個果汁軟糖，彩虹長條糖，還有薄荷心意表白糖。

其中那個表白糖紅出了圈。永蜜聯合各大博物館推出“愛的符號”係列，做限定周邊，錄付費知識課堂，搞得很火。連聶星柔都沒忍住，為了一條周邊絲巾搶了十盒薄荷糖。

徐栩：“再確切一點，我爸是永蜜的董事長。我是策劃薄荷心意表白糖的人。”

“……”

聶星柔突然明白了他的來意。他對畫不感興趣，他對那個話梅清酒糖比較感興趣。

不過徐栩還挺懂行，他買了一幅新銳插畫師的兔子畫，然後對聶星柔說：“你有空的話，可以去我辦公室坐坐，咱們聊一下話梅清酒糖的事情。”

聶星柔點了點頭，“行，我會提前聯係你的。”

“好，那我就等著了。”

當天下班後，聶星柔回了蔣恩慈家。她對胡浩輝說了徐栩的事，胡浩輝有點意外，“永蜜？是國內糖業龍頭企業的那個永蜜？”

聶星柔交出徐栩的名片，胡浩輝這才確信。他眯了眯眼，上下打量聶星柔，“你有點東西啊。”

“我哪有，我隻是糖果的搬運工。”

胡浩輝被她的說法逗笑了，笑聲驚動了路過的蔣恩慈。男人瞥來視線，臉上的嫌棄非常明顯：“什麼事笑的地動山搖？”

胡浩輝說了一遍了徐栩的事，蔣恩慈的目光落在了聶星柔身上。他端著杯子落座，“我和這人打過交道，很嚴謹，不會輕易出手。”

他一開口，聶星柔點開手機備忘錄，開始做記錄。

“你什麼時候和徐栩也有交道？”胡浩輝有點意外。

“姑姑出任荷城美術館的顧問時，徐栩來美術館問過合作的事情。姑姑不擅長商務對接，就把我叫過去了。”蔣恩慈說。

“所以徐栩這次的邀請，是想拿下話梅清酒糖的配方？”胡浩輝問。

“十有八九。”蔣恩慈頷首。

“那我把輝哥推薦給徐栩就好了？”聶星柔問。

蔣恩慈和胡浩輝同時回頭，兩人的眼裡寫著相同的不可置信。蔣恩慈伸手杵在她的眉心上，“你腦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