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景率領十餘萬大軍到達臥窟府城下時,敵軍攻城正烈。
與軍報上所言不殊,葉育王身邊隻跟隨著七萬餘的士兵。
汪仲年的落敗誠然使人惋惜,可如今僅僅加上臥窟的守軍,她們這邊也有超出邦季一倍的兵力在了,莫桑景不認為她們的勝算低。
把冬季越山的“壯舉”和七萬餘眾的進攻放在一起看待,莫桑景發現她簡直不能理解葉育王。
難道她竟指望這些士兵便打垮偌大西北嗎?
莫桑景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大意。畢竟目前葉育王率下的士兵的確沒有被任何一座禹國的城池擋住。
戰場上這些想法不過幾個瞬息便過去了。
臥窟府外城城門座北朝南,莫桑景大軍在城門東南方向五百步外暫停,邦季的士兵則處西側,其後二百裡處乃是浩浩洋河。邦季四排並列的士兵舉盾抵禦城牆上的弓箭手,竟然緩緩地向城中挪去……城門已破了!
內城若被攻破,臥窟即失守,莫桑景若不欲硬戰,又缺失了裡應外合的機會,那麼隻有撤兵在東南繼續迎擊,但那個時候臥窟也已生靈塗炭了。
莫桑景知道汪仲年等人便在城中,但已無鬥誌——洋河敗仗她便已心死,撤兵全因顧念剩餘士兵的身家性命,按她的說法:“失守即死以償,得守即退位讓賢”。
現在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寥寥,屍身有的從城上倒栽下,在牆根變得淩亂不堪,有的則半身露出,鮮血把城孔刷紅一片,有的則倒在莫桑景她們看不到的背麵。等到弓箭手全死亡,入城便再無忌憚。
葉育王陣下士兵的處位很妙,莫桑景少派士兵阻攔邦季入城根本無效,甚至可能被邦季突發進攻全殲;若直接大軍進犯,那麼這五百步的距離不可小視,不僅她們沒有先機,而軍隊臃腫轉身困難也起不到禦城的效果。
她們不知道邦季已經有多少人突入城中了……再僵持下去,她們的情勢隻會更糟。
更具衝擊的是,葉育王那邊僅僅一隊人立盾入城,一隊人列陣小心翼翼地放箭,大軍則是靜靜地按捺著等待著。
薑常、莫桑景、仇華英三人分列軍隊右、中、左位,現下三人分領以萬計的士兵。莫桑景打定心思,高抬右手,“東側出兵!”
她手幾個繞轉向右,向軍務官點頭示意最右兩排士兵拾盾靠近城門,軍務官平行打馬傳令,軍鼓微鳴,隻見兩排士兵很快出列,躡躡牆根,漸漸與大軍脫體。
莫桑景看遠度較適宜,即刻又派十五排列的方陣不絕地向前滾動,對出擊的士兵予以維護。
隨著步兵向前,莫桑景又發令“隨機向西擺動”,意在警惕或者要出擊的邦季士兵,莫桑景下令“騎兵預備出擊”,一旦邦季補充兵馬,長形兵陣將向西擴開,容納相當的預備士兵。
莫桑景招手示意薑常駕馬向前,薑常明她之意,回身道“□□手隨行”。
餘下士兵皆是極儘熱切的觀望著。
城牆上傳來呼應的鼓聲,莫桑景放大聲音命令守城士兵:“兩軍相交,見機關閉城門!”
葉育那舍見狀從馬上低下頭來,對部下低語數句,莫桑景她們隻見葉育派出的右側的盾兵為左側的騎兵做了有效阻擋,她們的□□手似乎自此喪失了威脅性——兩兵相交之際更是如此。
莫桑景下令全軍行進。
禹國的騎兵也很靈敏地出擊了,步兵壓向裡,對邦季入城的步兵而言衝擊一下加大,眼看那四排持盾士兵被擠壓殆儘,外緣也被兩軍的騎兵衝斷,就此沒了生命力。
血戰開始得很迅速,莫桑景她們的騎兵被不斷削薄,補給顯得不是很充分。
邦季攻勢很凶猛,禹國方麵在後退,莫桑景看到在城門終於關上的那一刻,不少她們的步兵被吞進了城中……罷了,內城也有邦季軍隊,這樣也無什麼不可,莫桑景想著。
仇華英則露出有些激動的神色。
禹國方麵的騎兵快速跟上,在步兵退出戰場的時刻,比較有效地防止了軍隊變形。
莫桑景就見葉育那舍擺手向後,停止了繼續派兵。
禹國方麵則沒有停止派出騎兵……莫桑景知道總人數邦季比不上她們,但是在騎兵方麵邦季仍舊具有著天然的優勢。但她不可能放任已派出的士兵就這麼有去無回,不得不靠增加數量來贏取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