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 連七已經連續趕了七天路了,……(1 / 2)

連七已經連續趕了七天路了,水囊裡的水也快喝完了。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青衣樓的殺手如跗骨之蛆般跟著她,殺掉了一波又來一波,實力也越來越強。麵對這種車輪戰術,連七雖然不至於害怕,但終究還是感到疲憊。

於是她躲了起來,這些年除了功夫之外,要說最精進的,也就是這藏匿的本事。貼上自製的喉結,換上一身西域少年的行頭,窄衣黑靴,左耳垂掛一枚銀飾,寬刀背在身後,因為她本就比中原人略淺的瞳色和發色,活脫脫一個西域少年模樣。

境內可不缺這樣打扮的西域人,本朝海運發達,往來的胡商比比皆是。連七本稍顯突出的長相混在其中,一般人見了,也隻會以為是個白皙俊秀的少年郎罷了。

靠著這身行頭,她總算從青衣樓刺客的眼皮子底下,從江南一路北上,到了萬梅山莊腳下的清河鎮。即使是青衣樓,也不會敢在萬梅山莊所轄範圍內放肆。

因為這裡,是西門吹雪的住所。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他劍上的血。

每年西門吹雪都會在萬梅山莊常住,最多隻出去四次,他隻有在殺人時才出去,殺得總是該殺之人。

連七在清河鎮一戶獨居的老婦家中落了腳,她考慮在這裡安定一段時日再做打算。什麼青衣樓白衣樓,都比不上現在睡上一覺來得實在。這是自己自江南離開三個月後,久違的一場好覺。

夢裡,自己還是八九歲大的年紀,那時候自己功夫已經遠勝許多幫眾,被義父寄予厚望。每日裡,除了練武,義父也總會帶自己去看塞北的大漠黃昏,長河孤煙,還有幫裡載歌載舞的歡欣……

“玉顏兒,此方天地雖廣,但等你長大了,江湖天地廣闊,你也替為父去關內走走。”

那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呢?“好,到時候義父你和我一起去。”

“哈哈哈,”馬背上那個人卻笑得疏闊,“玉顏兒先去,等此間事了,我就來。”

“一言為定。”

連七從夢裡醒來,看到眼前一點寒燈在漆黑的夜裡影影綽綽,孤枕上一片濕涼。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那些年間的往事,自她從火場裡走出來的那一天,她就沒有家了。此後萬裡山河,也不過是滿目瘡痍。

她在黃石鎮住了三年,如今卻又回到了這令她感到興奮又無比厭惡的江湖。

廝殺令她感到疲倦。在這安靜的夜裡,她久違地流露出了些許感傷。但也隻是一瞬,在她擁被做起來的一刻,冷硬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