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欲多言，馬秀真也未深究。自嚴人英回轉峨嵋，並接任掌門之位，一係列大刀闊斧的舉措比張英鳳師兄更甚，在內外門消弭差彆的基礎上，一係列的動作贏得了弟子們的交口稱讚。

而作為三英四秀中原本就天賦最好的劍客，他比過去任何時刻都更加醉心武學，劍術突飛猛進的同時，卻也比過去更加沉默寡言。

曾經有一次，馬秀真見他一人獨坐，手中握著什麼靜靜摩挲著，隻她走近時，見他飛速把物什藏進懷袖，她錯眼看過去，似乎是個木刻的小人。

峨嵋山下。

“那麼現在，我們去錢塘找花五公子？”連七問道。

花滿樓卻笑著搖頭：“不，我們去銀鉤賭坊。”

“賭坊？”嶽洋皺眉：“花滿樓你什麼意思？”

連七也同樣不解。

花滿樓解釋道：“五哥在河洛一帶行醫耽擱了些許時日，來不及返回錢塘。那裡離銀鉤賭坊頗近，我便寫信建議他在那裡等我們去彙合，他一早也已命人將藤雲木送過去。算算時間，我們到那裡時，也差不多該到了。”

如此一來一回，反而還節約了時間。隻是連七總覺得哪裡有幾分說不出的刻意，待要深究，嶽洋卻比她還快接受了這一變化，懶懶道：“也好，關中比錢塘可近多了，省事。”

嗯？她怎麼總覺得，嶽洋不是很想去錢塘。說起來，他這一路是不是太老實了？這可不像他。連七心中疑竇叢生。

——

一個月後。關中。

“到了。”駕馬車的人是嶽洋，他勒停韁繩，轉頭對車廂內的人道。

就在數日前，連七又一次病發，服了最後幾粒藥，她的內力幾乎喪失殆儘，加上深秋霜重，再如此星夜趕路她此刻孱弱的身體無法承受。

花滿樓雇了馬車，三人由馬車代步，此行於是比預計花費的時間多上了數日。

此時正值黃昏，光線明暗交疊，晚風陣陣，倦鳥歸林。陸小鳳倚在門前，酒意未醒，惺忪鳳眸微微掃過庭前，率先看到的便是馬車前一襲青衫翩翩公子，正是好友花滿樓。

“花滿樓，你怎麼來了？”陸小鳳驚喜地揚起笑，迎上前去：“我剛好要去找你。”

“我也有事要和你說。”卻見花滿樓微微頷首而笑，轉頭和車廂中的誰在低聲說話，陸小鳳隱隱聽出是個女聲，一時好奇。接著便見花滿樓扶著對方的手臂，後者露出玉白色衣擺，在花滿樓的攙扶下，幾個小跳穩穩落在地上。

玉白色的緞帶隨風飄動，覆在眼前。長發鬆鬆挽就，襯得碎發下顏如凝脂，唇似桃李，隻身姿若鬆，氣質如孤山鶴唳，那一點氣息間的弱柳扶風便隨之一掃而空。

兩人站在一起，任誰見了也得說一聲，男才女貌正相宜。

“葉姑娘，你們二人怎麼在一塊兒？”陸小鳳忽略了心底那一點酸澀，狀若無意問道。

一旁的嶽洋聞言翻了個白眼，敢情他這麼大一個人，他陸小鳳愣是沒看見。微嗤一聲，他駕著馬車去尋安置的地方。

“我陪葉姑娘去了趟峨嵋，尋她所需之物。”花滿樓答道。

“嗯。”連七順勢點了點頭。

“哦，如此。”陸小鳳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尋向少女，注意到對方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看起來不知為何比一個多月前虛弱了許多。

“你看起來不太好，”陸小鳳見狀皺眉，心中有諸多疑問，話到嘴邊終於還是關心占了上風：“先快進屋吧。”

“我約了五哥來這裡，他如今人在何處？”花滿樓邊走邊問道。

“花五？”陸小鳳了然：“我就說他為什麼跑這來了。他幾日前便到了，今天剛好聽說鄰村有人得了急症，他就急匆匆去了，不急的話，明天一早應該就能見到他、”

“怎麼沒看見沙曼？”連七冷不丁問道。

陸小鳳腳步微頓，一時沒想好該如何向二人措辭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