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成婚的消息,除了被邀請參與見證的好友之外,少有人知。江湖上隻知道,赫赫有名的四條眉毛陸小鳳這回是真的成了親,據說還是費儘心思主動求娶的人家。有人說他娶的是異邦公主,也有人說他娶的是葉孤城的親傳弟子,甚至還有說他娶的是一對姐妹花的。各種傳言層出不窮,當事人不出來說話,傳聞便更加莫衷一是。
隻閨閣和江湖,不知多少女兒為此垂了淚。亦有許多人覺得浪子不過圖一時新鮮,很快就會另尋懷抱,沒人相信浪子會於情場回頭,就像沒人相信西門吹雪會不再癡於劍。
“言兒,如果不是遇見你,其實我也不會信自己有那麼想成親的一天。”穿著喜服的陸小鳳倚坐在屋頂之上,身側卸了滿頭珠翠的連七也穿著喜服。隻是此時的新娘子抱著兩瓶玫瑰露七扭八歪地坐著,左一口右一口飲著,臉泛薄紅,喝得半醉。如果知道言兒喝醉了酒品這麼差,他一定會阻止她喝這麼多酒。天知道當她吵著非要爬到屋頂上賞月的時候,他有多無奈:
……他怎麼也沒想到整整期待了一個月的洞房花燭,會是這般荒唐的場景。不躺在被窩裡做有情事,而是在這凍死人的冬月裡坐在屋頂陪一個小酒鬼喝酒,關鍵這個小酒鬼沒喝完還不肯下來。
為防她摔下去受傷,他隻得在一旁護著。偏偏喝醉了的酒蒙子還不領情,嘟囔著就要打一套刀法給他看。“刀、我的刀呢!拿我的刀來!”她嚷嚷著站了起來,腳下不妨一滑,幸好陸小鳳時刻關注,握住她亂揮的手,忍無可忍把人抱下了屋頂。
“月下舞刀,最帥氣不過……”她不滿地小聲嘀咕,陸小鳳歎了口氣,抬頭望了望天邊雲遮月,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認命地把人抱進了屋裡安置。
暈乎乎醒轉的時候,連七見帳外一片漆黑,紅燭仍未燃儘,屋外更漏響過,應是醜時一刻。轉頭見自己的枕邊多了個人,一時有些微不習慣,不過更令她驚訝的是,自己那般喝醉之後,現下並無任何不適。
她不知道的是,陸小鳳抱她回屋之後,給她擦洗了身子解了衣衫,還煮了解酒湯喂她喝下,幫她按揉腦後的穴位紓解。而她喝醉了躺下之後也並不安分,直折騰到子時前一刻才真正安靜下來。於是此刻的陸小鳳確是剛睡著不過一個時辰。
她隱有所覺,心裡一時有些愧疚,未免被秋後算賬,起身打算跨過人下床去逃跑的時候,冷不丁被人拽住手臂拉進自己懷裡,於是她不得不趴在陸小鳳身上,借著隱隱的光亮,抬眸時四目相對,陸小鳳正笑著看懷裡她狼狽扭捏的模樣。
她討饒認錯一向利落又乖覺,一如此刻:“我錯了。”
“錯在哪裡?”他好笑地反問。
“我不該在你回來之前喝那麼多酒。”
“你還記得今……不,是昨天是什麼日子嗎?”
“記得,我們成婚的日子。”她咽了口唾沫,主動親了親他的下巴,這是她慣用的求和方式,陸小鳳一向很吃這一套。
這次卻不好用了,新郎沒打算就此輕易揭過:“新婚之夜新娘子把新郎晾在一邊,現在又想一個人偷偷逃跑……”陸小鳳笑得危險:“言兒,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連七一陣臉熱,趴在他胸膛前貼著他親昵地蹭了蹭麵頰:“罰我以後不許多喝酒?”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