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似乎沒有她想得那麼壞,並且還有點東西。
林鷺怕自己多說錯多,便不再多言。
啟見狀,蒼白骨節分明的指尖微微挑起琴弦。
屋外一片寂靜,空中偶有鴉雀飛過,又長鳴幾聲,啟隻管撫琴,未曾再提起彆的。
林鷺通過桌上昏黃的燈色,看著他愈發見著蒼白的麵容,那熟悉至極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她心中微微一顫。
說:“若困了便休息會兒。”
啟手中的動作停下。
“奴不困,宗主能睡個好覺比什麼都重要。”
桌上昏黃的燈一夜未熄,耳旁悠然細碎的樂聲,聲聲入耳,她白日神經緊張,此時終於得空放下心來,一會兒就閉眸睡了過去。
今夜也當真如啟所言,她睡了個好覺,前一夜折磨她的夢魘也不見了蹤影。
*
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蕭蓉,她手中端著瓷碗,似乎看到林鷺醒來後神色如常,便鬆了口氣。
林鷺照常偷偷吐了出來,再晚些,蕭蓉便帶著她去闌珊處巡視。
她看著那些女子猶如無骨枯槁的花攀附在潮濕的地牢中,他們神色蒼白,好似在漸漸凋零。
林鷺沒去一次就會心中悶得慌,喘不上氣一次。
至於這些人究竟都是誰,蕭蓉不主動告訴她,她也不敢冒險去問。
“宗主這次怎麼回來這麼久?”
林鷺大概能從蕭蓉的話中摸出,原主總是在外麵,這也就方便了她去找祝如疏。
林鷺麵色微微變化,說:“快走了。”
“我前幾日去了哪裡,時間有些久,竟都忘了。”
林鷺故意詐她。
蕭蓉雖然覺得奇怪,卻也老老實實回答。
“宗主去哪裡從來不會告訴我們。”
“隻是宗主前幾日說,是喜事。”
林鷺一陣惡寒,想到那日血流成河的場景,到底哪裡來的喜事,難道說原主跟原男主南宮信有仇,所以滅他滿門?
林鷺腦子裡響起了係統的電子提示音。
【宿主需要儘快前往禦雲峰,男主女主男二已彙合,距離觸發副本主線劇情已進入倒計時。】
好的,布置任務的時候,這破係統總是來得很快。
林鷺收拾收拾,第二日便打算去禦雲峰。
蕭蓉不過問,自然旁人也不會過問太多。
眾人送她到石門前。
風沙迷了眼,蕭蓉撫上她的發梢。
“若是在外麵被欺負了宗主再回來找我罷。”
*
像禦雲峰這種大門派,通常情況下都是幾年收一次徒,且有固定時間。
若是等著這時日,估計她都不知被挫骨揚灰多少次了。
【有沒有辦法讓我的功力不被彆人發現?】
開玩笑,原主可是邪術的,頂著這麼一身修為進禦雲峰,跟兔子進狼窩有什麼區彆?
【查詢到原主記憶中有此類術法,宿主可自行使用。】
林鷺斂起秀眉,還真有,隻是這術法還有副作用。
七日一次抓心撓肺的暑熱自心臟肺腑往外擴散,並且最多三個月,若是久了人便會被活脫脫燒死。
林鷺指尖微動,唇中念念有詞,她當即就用了這術法。
並且當場就吐了一口老血,疼得在地上打滾。
彆無他法,用這個就意味著,她最多有三個月的偽裝時間。
若是三個月無法攻略下祝如疏,她會掉馬,那麼難度會上升。
林鷺覺得殺了她或許更快一點。
此時天色轉黑,禦雲峰周遭的萬事萬物都帶著盎然靈氣,此處沒有合歡宗周遭那番森然。
可能她多少跟祝如疏是有點刻意的緣分在身上。
林鷺剛被術法折磨得往地上一躺。
夜色中,一襲白衣的少年恰巧從山下回來。
算來這是林鷺第二次見祝如疏。
月色皎潔。
她隻能看到那人不染纖塵的雪衣和鼻梁上架著的白布,還有他耳後高束的馬尾,其上銀飾顫動,宛若捧起一汪清涼月色,泠然而動。
林鷺卻從鍍銀的月光下辨出少年容貌的一絲瑰麗。
“哎喲,疼死人啦——”
林鷺儘量讓自己叫得大聲一點,裝成一副要死的樣子,好讓這位溫柔男二對她心軟,帶她名正言順地回禦雲峰。
隻是這祝如疏好像並非隻是眼瞎,耳朵還聾了。
林鷺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再看到他輕抬腳尖,盲杖也微微往上挑,動作輕巧,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仿佛她跟那日他腳邊的死屍沒什麼區彆。
林鷺抓住他的白裳,此時此刻少年才終於垂眸,緊蹙眉心,如月的麵容上窺得半分不耐。
林鷺看著祝如疏這副模樣,心情卻好了許多。
“仙長,我要被痛死了。”
祝如疏薄唇微啟,一點情麵不留。
“山下有醫館。”
“可是我痛得動不了。”
“爬過去。”
“我無父無母沒錢,還身患絕症。”
祝如疏將被絆住的衣角從少女手中扯了出來。
他聲音如月色微涼:“禦雲峰此時不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