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如疏輕笑一聲。

少女趕忙停頓下來，她似乎知道祝如疏已經察覺到自己袖口上的印記，便有些小聲斂眉道。

“對不起，師兄…”

她明明怯得像兔子，卻又非要強裝鎮定。

祝如疏開口：“無事，繼續。”

下筆寫下一個“疏”字。

林鷺第一次抓著彆人的手教彆人寫，字跡自然也潦草歪扭，但總體來說比祝如疏自己寫的好上不知多少。

隻是這種行為無異於刀口舔血，她自己心中也發怵。

嗅著少年身上的墨香氣，林鷺手心中掐滿了汗。

四下寂靜的房間中，林鷺盯著祝如疏筆下的字，雖然還是歪扭，卻多了幾分雋秀。

林鷺見狀，再次握上祝如疏手的那一刻。

她聽到了少年背後背著的滅災劍出鞘冰冷啷當的聲響，險些手一顫將墨色筆尖觸上白色紙張。

她將計劃全部想完了，隻是她忽略了其中的一個變量因素，那就是祝如疏的性格。

少年的性格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

字寫好以後，劍又被當事人斂了回去。

林鷺手心一軟，卻聽到係統提示音提示道。

【攻略對象祝如疏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45。】

她這次卻慶幸還好隻是減了好感度，畢竟方才祝如疏身上的壓迫力，出鞘的劍，就像要將她殺了。

腦子裡的機械音還在冰冷的回響，旁邊傳來少年詭異又如沐春風的聲音。

“師妹的字當真好看。”

林鷺細細斂起眉心，神色有些複雜。

這話說得跟他看得見似的，祝如疏一個眼盲之人又怎得能看到他人字寫得好不好看。

縱然如此，少女還是耐著性子誇。

“師兄的字更好看。”

祝如疏筆尖一頓，在蒼白的紙張上留下深色墨點，他笑如和煦，薄唇微啟，冷聲將她拆穿。

“假話。”

林鷺也不惱，將來此處的目的引了出來。

“師兄知道我為何上山嗎？”

“為何？”

祝如疏筆下未停頓半分，頭也不抬，順著林鷺的話，漫不經心問下去。

他想知道方才分明還在輕顫的少女，這下又能吐露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

“我同沈若煙有仇，故而一直蟾伏在山下等上山的機會，今夜我便會借機殺了她。”

林鷺講得繪聲繪色，瞎編亂造說自己何緣故同沈若煙有仇，越說越惡毒，但是林鷺再觀察祝如疏的反應。

這人是半點反應沒有。

隻是他手中的字符已經寫了第五張了。

祝如疏照著印象中少女拉著他的手比劃的模樣，照葫蘆畫瓢，字也寫得有模有樣，隻是還有些歪歪扭扭。

林鷺甚至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認真聽自己在說什麼。

但是很奇怪，這跟林鷺最初預設不同。

即便林鷺說要殺的是他最愛的女子，卻也好似驚不起他心中半分漣漪。

少年猶如一灘平靜深邃的湖水，即便投了一顆石子下去，那水花也隻有堪堪一圈。

林鷺覺著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祝如疏在想什麼。

祝如疏擱下筆，他還是斂著笑，表情無比真摯，像真誠至極的少年郎，在同她討論“今日吃什麼”這般簡單問題。

他問。

“那師妹打算怎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