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沈若煙焦急向前想要察看少女的傷勢。
祝如疏卻將林鷺抱在懷中,抬眼森然,聲音也結了冰,沈若煙也是第一次聽見祝如疏包含怒意的語氣。
“這是師姐眼中所謂的,大義?”
沈若煙的腳步停在原地,說不自責是假的,師妹身體這樣弱,她那一劍重則會要了師妹的命。
雖說避開了致命之處,這一劍下卻還是讓她那無比脆弱的小師妹血流不止,臉色蒼白虛弱。
沈若煙做得沒錯,祝如疏也沒錯,林鷺更是沒錯,隻是每個人心中的想法不一樣,千萬種想法堆疊在行動中,難免就會引發難以預料的結果。
而林鷺也並非自願,被係統坑害良久。
她這才想起來,為什麼早在副本開始前係統主動兌換了受傷時暫時封閉痛覺的功能,次法隻維持幾個時辰。
原來一切都是陰謀。
簡而言之,這個係統除了布置任務,其餘作用就是榨乾林鷺的剩餘價值。
沈若煙神色蒼白,張了張血色儘失的唇瓣,卻一個字吐不出來,她啞著嗓子,隻說。
“抱歉。”
這麼一個行為,給沈若煙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讓她這麼自責。雖然不是林鷺主動為之,她卻還是於心不忍。
隻是眼下的狀況讓她不解,為何祝如疏會反應這麼大?
瞎眼老太婆見地上倒了一個,梗著脖子拄著拐杖上前,將周小楹心疼地抱在懷中,老太婆的身子矮小佝僂,周小楹比她高不出多少。
她一把鼻子一把淚,痛斥起來:“你們這些自視清高的仙師,若是真的會幫人,怎的就由著善惡不分!你們…!”
老太婆氣得一口氣說不完話。
“阿楹她分明…是個好孩子,你們為什麼這麼對她。”
她原本就渾濁的雙目流下兩行濁淚,蒼老的聲音激動顫抖,瘦骨嶙峋,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周小楹身子一僵,緩緩轉動著頭過來看著瞎眼老太婆,眼神清明半瞬,認得了麵前的瞎眼老太婆。
“…魏…魏婆婆?”
魏婆婆一聽便熱淚盈眶,她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阿楹過往的人。
阿楹的父母自小便對她不好,重男輕女,還時常因為她是個女娃子而打她。
當初魏先鳳住在他們家不遠處的小破茅草屋裡,她無兒無女也未曾嫁人,年紀輕時尚且還好,隻是這年紀稍微大些難免遭人非議,村中人大多都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覺得她不吉利。
甚至看後來年紀更大便眼神不好使,因為旁人的非議和排擠,她的性格多疑起來,不願意同他人來往。
隻有阿楹毫不避諱,在阿楹還小之時,她家院中種了一棵杏子樹。
她第一次見到那小女娃,便是看到那孤零零的樹上結滿了又大又紅的杏子,女娃子坐在樹下的凳子上,望著她柔柔地笑。
魏先鳳已經許久未曾感受過旁人的善意,她怕相信以後迎來的卻是欺騙,所以她不信,她對小女娃惡語相向,眼色尖銳。
誰想阿楹第二日竟偷偷拾了院中的杏贈予她吃。
她拄著拐杖到阿楹家院外深窄的圍牆外時,卻聽見了鞭起鞭落的聲音,還有小女娃在院中哭喊著認錯,說再也不偷吃杏子了。
她聽見院中一個女子橫眉厲聲嗬斥道。
“這杏子是給你哥留的!你個混賬東西!你一個女娃吃這些做什麼?”
父親的鞭條揮在她身上,那徹骨的哭聲,再後來許多時候都還回響在魏先鳳的噩夢中。
一牆之隔,卻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她老婆子風評不好,無論無何苦口婆心都沒人會相信。
她年紀大了,卻還是見不得那自小就吃苦的小女娃子被當成眾矢之的,圍在中間,那些真正有罪的、惡毒之人卻逍遙自在。
魏先鳳含淚,聲音倉促沙啞。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阿楹如今這種種都由我老婆子來承擔吧!”
阿楹處於半失智狀態,雖然眼眶裡在流淚,但是手卻不受控製地穿過了老婆子的胸口,口中念念有詞,其場景割裂又讓人震撼。
她估計都沒想到會死在阿楹手中。
阿楹還在碎碎念著:“是女子,不是男子…夫君我沒找到好的身子…”
老婆子驟然倒在地上,阿楹像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麼一樣,在原地停頓幾秒後,也像發瘋失智似的胡亂攻擊人。
南宮信先是點了那幾個夢遊的人的穴讓他們暈倒,防止靠近棺材,妨礙他們驅鬼,他也想做得像祝如疏一般乾脆,隻是這樣師姐定然會生氣。
沈若煙提著軟劍先一步衝上去跟阿楹對打。
林鷺窩在祝如疏懷中卻想,她這苦是不是白受了?
係統要她擋劍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好感度,更是想要從根源上斷絕祝如疏因為沈若煙受傷而黑化,最終殺了阿楹的這個結局。
隻是阿楹最終還是失智了,隻是這一次,瞎眼老太婆是她自己殺的,而她卻似乎要所有人賠著一條命。
林鷺恐再生變故,便道。
“師兄,你…你快去幫沈師姐,她一個人肯定打不不過阿楹。將我放在地上便好,我…我無事。”
誰知祝如疏之時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中,卻絲毫沒有要去幫沈若煙的意思。
祝如疏問她:“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