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唇瓣距離越來越近,江喻甚至能感覺到她溫涼的體溫,猶如那晚的夢境一般撩.人。
他咽下口水,腦海裡已經一片空白。
什麼劇情,什麼導演,一切都已不複存在。
他現在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濃烈到極點的情緒根本無法抑製。
但……
就在成佑即將吻住他時……
“卡,替身上。”
導演的聲音如同一盆劈頭蓋臉潑下的冷水,讓他沸騰的溫度瞬間回落。
成佑鬆開手,利落的打開車門下車,另一位和她身形相似的女演員坐上成佑的位置。
“攝像,一會注意角度,彆拍到女演員全臉。”
江喻的手握緊鬆開,又再次握緊,反複數次,直到指節泛白才將將控製住表情裡染上怒意的震驚。
他眼睛透過車窗尋找到成佑,她站在金城旁邊,那個小經紀人遞給她一杯不知道是什麼飲品的東西,親昵的幫她按.揉著手臂,成佑垂眸淺笑,曲指撥了下緹娜擋住眼睛的劉海。
不對,這不對勁。
江喻隱隱升起一種被愚弄的憤怒,如蝗蟲過境般將本就所剩無幾的耐心啃食殆儘。
“第七十九場第二鏡一次,Action”
鏡頭繼續推進,畫麵裡隻有江喻的表情和逐漸靠近的唇。
“卡,江喻,表情不對,剛才好好的,現在你躲什麼!”
金城很難相信這種低級錯誤居然會出現在江喻身上。
“重來,江喻,我要的表情是錯愕和期待!”
江喻悶聲點頭。
“第七十九場第二鏡二次,Action”
“卡,不對!再來!”
“卡,眼神不要躲!”
“卡!”
“卡!”
原本隻有十幾秒的鏡頭,連續拍了七八遍都沒過,金城現在火氣上湧:“調整一分鐘!”
唯一一場直白的表達愛情的鏡頭,重要性可想而知。
連續的NG讓成佑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眼監視畫麵。
江喻板板正正的坐在駕駛位,手指握拳,指節甚至有些泛白,鬢角有一條汗印劃下,眼睛無措地垂下。
金城坐在導演椅上,拎起地上的水杯噸噸噸牛飲,這才勉強降下了點火,然後他就注意到了在旁邊嚼珍珠的成佑。
“成佑,你喜歡甜食嗎?”
“嗯?”,成佑側過頭,咽下幾顆黏糊糊的黑豆子,“我不挑食,什麼口味都能接受。”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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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開機時,江喻正把視線放在身邊的替身上,卻見成佑與替身演員交換位置,在他身邊坐下。
江喻有片刻失神,心裡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成佑攥住他的衣領,擺好了拍攝姿勢。
她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我隻拍這一次,再不過,你就慢慢和導演磨吧。”
江喻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錯愕,但場記已經開始喊A。
成佑腦海裡過了遍導演說的話,撇掉那些複雜的情感解說,就隻留下三個要素:可以伸,可以舔,時間自控。
鏡頭推近。
成佑本就身形高挑,兩人坐在車上更縮短了身高差,這讓她吻.上去時絲毫不費力。
兩唇相.貼的瞬間,江喻沒來由的眼眶發漲,酸酸澀澀的情緒充斥著胸腔,又源源不斷地順著血管流經四肢和大腦。
冰山與熔岩交彙,意想不到的柔軟與炙熱,轉換之間,溫度與呼吸纏綿著,像在吞吃一塊熔岩蛋糕,表皮是雲朵一樣的綿柔,咬下一口,又露出內裡流動粘連的糖漿來。
剛才還說不挑食的成佑轉瞬被新奇的滋味帶起了興趣,她扣著他的後頸拉近距離,腰部略微下壓,勾起唇舌細細品嘗蛋糕的口感與味道。
阿佑……兩個沒有聲音的字縈繞在江喻唇齒間。
他嗓子乾涸,鏡頭沒有收到聲音,沒有拍到口型,整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在指尖顫.栗的那一刻,他說了兩個字。
時間持續了30秒左右,估計素材差不多夠影片剪輯,她意猶未儘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個輕.吻,然後拉開一點距離,挑眉掃視江喻的表情。
此時他已經眼角泛紅,瀲灩的雙眸也帶起水霧,眼前人和夢中的狐狸身影重合。
她鬆開江喻的衣領,在他眉尾下的小痣上摩挲兩下,湊到他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給了句評語:“不錯。”
“卡,這鏡過了!”
成佑跳下車,江喻依然坐在車裡慢慢平複心跳,他輕聲喘.息著,背過手在暗處狠掐手心,希望用疼痛來恢複冷靜。
但隻要想起剛才那個吻,想起成佑貼在他耳邊說得不錯,他便覺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脊柱直衝腦海,帶著密密麻麻的電流,讓他根本無法自控。
好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沒有他的拍攝。
金城以為愛崗敬業的江喻此時肯定還在為剛才的反複NG自責,也就沒有打擾,招呼各部門準備下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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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有名的豫菜館包廂,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金城為慶祝成佑殺青組了這個局,一是為了告彆,再一個是哄騙成佑拍吻戲的交換條件。
原本對酒水並不感興趣的成佑架不住一杯杯的敬酒,不說其他,光是導演、副導、祝凱、化妝、場務指揮……這一圈下來,她已經開始眼神迷離。
“成佑你彆裝啊,這種度數的香檳我家貓都能喝半瓶,來來,看我給你炫一個。”
李仁開了瓶酒直接來了個“龍吸水”,將氣氛點燃到高點。
“哈,你彆說,你要走的話我還真舍不得,我還沒見過有女演員把拳腳功夫使得這麼乾淨利落的了。”
“嗯……”成佑暈暈乎乎的端起酒杯和他的酒瓶乾杯,玻璃碰撞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