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天龍人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神”，那海軍便是護衛神的官方武裝集團。
他們遍布在世界的角落，保護平民，但同樣捍衛舊製。
娜娜莉對他們的感官非常一般——她對這樣退步以求秩序的做法並不感冒。
“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派人做這種事，所以隻是說可能，”她模糊帶過那幾個關鍵詞，“要麼，就是他背叛了那邊，選擇加入這邊；要麼就是那邊特意派他潛入。”
她的一套這邊那邊理論成功讓兩個小孩變成蚊香眼，娜娜莉看著他們皺成一團的五官，好笑極了，“總之，這裡麵的水很渾。”
因為這一件事，薩博直到回到科爾波山都非常激動。
“好酷！”他大聲歎道，“艾斯！你也覺得這很酷……艾斯？他去哪了？”
自從提到海軍，對方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再一聯想他的自述，娜娜莉心中不由一動。
“薩博。”
她問道，“你說，海軍……知道海賊王有孩子嗎？”
——達旦，那個收養他的女山賊知道這件事嗎？
“那孩子還真是到現在也不回來……不管了，反正也是小怪物。”
當她們談論的時候，她和艾斯剛好聽到隻言片語，於是娜娜莉下意識看向他的臉。
艾斯有一對毛茸茸的眉毛，像他本人性格那樣的桀驁，卻又十分可愛，宛如小鳥展翅欲飛的翅膀，此刻卻緊緊地揉成一團，往日快活的羽絨變成鉛鑄。
當時她隻以為達旦的怪物是指對方不同常人的力量，於是脫下手套，捏住了他汗津津的手指。
但現在……
“原來是在說羅傑的兒子嗎？”
一時間，娜娜莉心裡五味雜陳。
她和薩博躲在樹後麵，看著一個人坐在那的艾斯。
“你去抱抱他，”娜娜莉說，“安慰他。”
“才不要啊，”薩博拉著她的手不放，“艾斯絕對會打我的，你不是姐姐嗎！”
“你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叫我姐姐，”娜娜莉推著他的背，“那就聽姐姐的話啊！”
兩個人你推我搡，最後娜娜莉慢吞吞地靠了過去。
“你來做什麼。”
艾斯說，“我一個人……？！”
他的懷裡突然多了一團熱乎乎、暖烘烘的東西，艾斯猛地閉了嘴，手足無措地抱著正扒拉腿的貓。
“雙手托住他的腿，”娜娜莉說，“你要小心彆讓這孩子摔下去。”
“等等，你從哪帶過來的……？”
娜娜莉看他手忙腳亂把貓抱住，滿意地點頭，“我不是說過，我派了眼線觀察兩個港口嗎？”
“你讓貓來幫忙？”
艾斯的沉鬱一掃而光，孩童特有的天真與新奇又回到他身上。
娜娜莉莞爾一笑，“對呀，這些孩子聰明又機靈，又有誰會注意身邊路過的小貓呢？”
貓甜甜蜜蜜喵了一聲，似作附和。
薩博也蹭到他身邊，“海賊船上能養貓嗎？”
“應該可以吧，”娜娜莉伸手撓弄貓的下巴，“不然誰來抓船上的老鼠呢？等等，你想當海賊？”
娜娜莉的眼神犀利起來，她這才注意到這兩個小夥伴的誌向，“海賊也不能吃霸王餐！”
他嘿嘿一笑：“我出海的時候，要造一條很大的船！”
“出海啊……”
娜娜莉念著這個詞，“我以後會走怎樣的路呢……”
“娜娜莉不想當海賊，”薩博看了艾斯一眼，“肯定也不想當海軍吧！”
“可能會當遊醫，”她說，“走到哪就在哪給人看病，走遍世界去找哥哥和朱雀。”
“朱雀又是誰？算了，你這麼厲害……要不就來我的船好了！”
薩博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當我的船醫，我會保護你的！”
“到底是誰保護誰。”娜娜莉哭笑不得，提醒薩博他根本打不過她，“朱雀是我和哥哥小時候的玩伴。再說了，我比你們都要年長，就不能有自己的船嗎？”
“就像我和艾斯一樣的關係？海賊的話，有兄弟船很正常啊。”
薩博煞有其事地解釋。
娜娜莉無奈，“那如果我已經加入其他船怎麼辦？”
“這樣啊……”
說話的時候，她還一直和貓親親熱熱，淺發垂在艾斯的麵前，莫名惹得他鼻子發癢，男孩忍無可忍：“想那麼多乾嘛！到時候我和薩博一定是最強！而且，你的能力還想讓彆人知道嗎？他們一定會強行把你抓走的！”
娜娜莉：“不要這麼嚴肅嘛，艾斯。”
薩博：“艾斯太較真了……不過我覺得他說話很有道理哦。到時候不管我們在做什麼，隻要你需要的話，都會來到你身邊的。”
說到這裡，娜娜莉突然輕咳一聲。
“是這樣的，有一件事，”她想到和麗可的談話，“那個，我家的婆婆知道了你們……”
娜娜莉撇過頭沒去看他們兩個，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非常敷衍地摸貓，貓不樂意地喵了兩聲，用小尖牙扒拉她的手指，帶來敏銳的刺痛。
“所以？”
艾斯眯起眼睛，危險地看著她，如果娜娜莉肯轉頭看他，就會發現黑頭發的男孩表情和路邊被惹惱的貓一模一樣：“她讓你彆和我們這種野孩子玩？”
“所以……嗯，就是說，”娜娜莉含含糊糊，彆彆扭扭，大風大浪都麵不改色的小姑娘不好意思極了，“……她讓你們來家裡做客。”
“哈？！”
“誒！真的嗎！”
薩博說完立刻去看艾斯，後者臉色怪極了，他在村子裡可不算受歡迎，小男孩出場打遍村子無敵手，每家每戶的小孩都挨過他的拳頭，甚至還有大人。
刺蝟又炸了起來，黑眼睛瞪得溜圓。
“婆婆就是這麼說的。”
娜娜莉臉上浮了淡淡的粉，但她還是堅持說完：“讓我把朋友帶回家……你們要來嗎？麗可做飯很好吃的。”
她耳朵都紅透了，側臉又藏在淺色的卷發裡，艾斯看見她這副模樣，心底的變扭古怪反而霎那間煙消雲散。
他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乾脆伸手抓住一直在拿尖牙磨她手指的貓。
“誒！乾嘛把這孩子抱走！”
娜娜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她個子小小的，也不比他高許多，圓潤的杏眼裡滿是譴責，“艾斯！你好沒禮貌哦！”
“我就要抱。”
艾斯哼了一聲，野孩子莫名就有了很多底氣 ：“走吧。”
娜娜莉：“？去乾嘛？”
“不是你說的嗎？”
艾斯直接站起身，貓靈活地將身子一扭，跳到地上忿忿地衝他喵了一聲，他管也不管，“去吃肉！”
薩博：“哦哦哦！”
娜娜莉：“……你們兩個大胃王，到時候記得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