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關他的事。
要說他不知道自己的反常,那是睜眼說瞎話。
但他罕見地遊移了。
明明貝克曼才是那個花花公子,他才是永遠主動出手的那個,他粉碎過無數真心,永遠灑脫,永遠體麵,永遠自由。
貝克曼想到自己沒有講完的後續,那個落後的部落最終自取滅亡,月亮賦予他們力量,狂熱引導他們毀滅。
將自己徹底交給另一個人,從此喜怒哀樂都被深深牽動,貝克曼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他愛海就隻愛海的驚濤駭浪,愛青草就僅僅愛青草遍生於廢墟之間。
卻沒想到海水倒灌,野草瘋長。
遊移的謎底太簡單了,他早就知道答案。
貝克曼對尼古丁上癮,兜裡的香煙他永遠觸手可及。
而這一次再棘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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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
聽見他這麼問的女孩子詫異地抬頭,她一會麵就準備離開,結果被香克斯胡攪蠻纏地跟著。
雷德弗斯號跟在革命軍的船隻後,不少人看香克斯的眼神都奇怪起來。
“嗯……比起說麻煩,”
娜娜莉身上還穿著圍裙,革命軍輪流下廚,今天就輪到她做飯,貝克曼來這是為了談接下來的貿易,卻沒想看見她潔白的襯衫外多了一條深綠的圍裙*。
她搖了搖頭,對笨蛋船長的胡來報以溫和的笑容,“我倒覺得覺得很可愛。”
“香克斯的性格就是這樣,他隻是不放心,”看著貝克曼不說話,她又開口,“等到了潘德拉貢就好了。”
“我其實很喜歡香克斯的性格,”娜娜莉笑,想要背過手去係好有點滑落的圍裙,“有時候很多的不快樂就是因為腦子裡的念頭太多。”
貝克曼上前一步,伸手替她重新係好,又理了一下有點翻折的肩帶,得到女孩子感謝的笑容,“謝謝你,貝克。”
“你不快樂嗎?”他問。
“也沒有呀,”娜娜莉說,“我天生就是這種性格,改也改不了,但我知道這樣會比較累,所以香克斯就隻要順著心意來就好了。”
他的胡來都是你慣的吧,貝克曼歎氣,惹得她彎了眼睛,她剛穿好圍裙就遇到貝克曼了,於是兩個人一起到廚房裡去。
“我想想看,今天有蛋和魚,還有一些豬肉,”她摸了摸下巴,頗有些苦惱,“做什麼好呢?”
娜娜莉很少做飯,但心靈手巧的女孩子總能憑借食譜依葫蘆畫瓢。
“我當時在天龍人船上,可是跟著廚師長混的。”
她把袖子挽好,露出潔白的小臂,鬥誌昂揚地說:“今天貝克和香克斯也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他和薩博還在玩呢,估計都不會回雷德弗斯。”
“我來幫你,”貝克曼擰開水龍頭,她剛好站在附近,男人側身的時候不可避免聞到對方身上淺淡的發香,“想吃什麼?”
“貝克呢?”
娜娜莉問他,在外麵矜持的女孩子在他們麵前總是又乖又體貼,“一直以來都是貝克在照顧我,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她故作可憐地看他:“拜托嘛,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她不該用這雙眼睛看他。
美麗的、柔軟的水光,就像碧波蕩漾的海,要將人卷入其中,沒有人能幸免。
在娜娜莉的眼裡,貝克曼是可靠的長輩,聰明的副手,香克斯的摯友。
唯獨不是一個正值壯年、會貪戀美色的男人。
貝克曼上前去,勾住圍裙的係帶。
“怎麼了嗎?”娜娜莉疑惑地想要轉頭,被他糊弄過去,“鬆了,我給你係上。”
他拉開細繩,又重新係緊:“這樣才不會掉。”
說完,貝克曼順手替她攏了頭發,濃密秀美的長發如雲,像緞子一樣柔軟,被男人用手梳理著,替女孩子輕鬆盤了個丸子頭。
對方潔白的後頸因為熱意浮了一層薄汗,貝克曼看了一會,總覺得自己也跟著熱了起來。
“我也有一件想了很久的事,”貝克曼突然開口,“太麻煩了,但我又很需要她。”
“是寶物還是武器?”娜娜莉問,但她不需要答案,隻是自顧自地說,“做了這件事會讓你開心嗎?”
貝克曼遞給她筷子,“很開心,但麻煩也不少。”
聽到這句話,娜娜莉好笑地看他一眼:“貝克早就有答案了,為什麼要來問我呢?”
“你才不是討厭麻煩的人。”
這種麻煩又和瑣事戰鬥不一樣,他歎氣,平淡地說:“我會完蛋的。”
“這麼誇張嗎?”
娜娜莉側過臉關心地看他,得到貝克曼的頷首。
將身心靈魂、喜怒哀樂全部寄托給另一個人,對浪子來說的確完蛋。
“但你還是想要,”藍紫色的眼眸水潤,帶著靜謐的柔和,直接戳穿他的想法,“想太多不會開心的,貝克。”
“完蛋就完蛋吧,”她說,“真有那一天,我會把你從地獄帶回來的,畢竟我的能力就是乾這個的嘛。”
她似乎認為貝克曼要用性命去搶什麼寶貝了。
貝克曼聽了就笑,順從心意像摸貓一樣捏了捏她柔軟雪白的後頸,得到驚訝的一眼。
他看了很久,決定卻在一瞬間。
“行,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