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犯蠢的時候,極神教的教義其實是東拚西湊借了各路正教縫合起來的東西,是名副其實招搖撞騙的騙子組織,但那個時候的她卻不知道為何入了神。
懷揣著“隻要自己努力贖罪,哥哥就能早早投胎”這樣的想法,偷偷聽了他們的宣講……沒有辦法再想下去了,她尷尬地停止自己的回憶。
蠢嗎?其實內心深處也知道這是無稽之談,但就是放不下。
索性那個時候有朱雀他們陪伴,公務又多,極神教被火速處置後,這樣的想法就像一塊鵝卵石,沉在河道裡被迅速淹沒。
教堂裡,朱雀依舊在勸她多休息一會,在這位青梅竹馬的童年友人看來,娜娜莉是被公務熬壞了腦子。
她靜靜地聽了一會,森林裡三個小孩的打鬨聲似乎還停留在耳畔,從那個時候起,他們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哪怕分崩離析也帶著倔強的孩子氣相信未來一定會重逢。
可是世事難料。
後來怨恨那麼深,隻因當初相遇那麼美*。
但她其實從來沒有怨恨過朱雀,朱雀曾經也是她的哥哥,她的家人,為了保護她和哥哥在憤怒下殺掉了想要娶她為妻的自己的父親。
隻是魯路修的死亡化作一道鴻溝隔在他們中間,兩個人都不知道拿對方怎麼辦才好,隻有裝作若無其事討論公文。
屬於他們的夏天早就結束了。
“朱雀。”
娜娜莉撫摸著冰涼的彩窗,彩色的紋路印在臉上格外模糊又格外燦爛,她輕輕念著自己第二位兄長的名字,“我又有新的目標啦。”
這條嶄新的道路上,她有了新的同伴,也有了新的家人。
於是她順理成章想起另外三個小孩。
“也不知道艾斯和路飛怎麼樣了……”娜娜莉輕輕歎一口氣,隻有薩博在潘德拉貢跟著人到處跑,她又看了一眼還在交流的兩人,輕輕離開了教堂。
她心裡也逐漸反應過來了,有關帝國的記憶並沒有完全複蘇,關鍵的信息她當然有印象,但像極神教會這樣的一句話帶過結束的雜魚組織就不可能有什麼存在感。
這片霧是在……幫她回憶過去?
總歸不是什麼壞事,於是娜娜莉想了又想,決定先不管香克斯他們,霧的目標隻有她,他們兩個恐怕是回到原點麵麵相覷了。
還好在出發前未雨綢繆拜托了貝克曼,娜娜莉心下寬慰,不然潘德拉貢被香克斯一刀砍了她都不意外。
她看著出現的新道路,終於又邁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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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兩個人的臉色非常難看。
“還是一樣。”貝克曼簡單利落地說道。
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娜娜莉不見了,他們兩個回到了原點。
之後不論試多少次都沒有用,霸氣、見聞色、閉上眼睛等等方法不行,最後隻有麵麵相覷。
香克斯臉色陰沉地望向濃霧,格裡芬都跟著發出蜂鳴,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愛刀來把這個地方砍了,再掘地三尺把人找出來。
“彆做出這個樣子。”
貝克曼悠悠點了煙,火柴擦出的星火噌的一聲點亮他小半張臉龐,“彆怪我沒提醒你,香克斯,婆婆媽媽的男人可不討喜歡。”
有時候太過分了,反而適得其反。
香克斯罕見地沒有理他,虎口握在刀柄反複揉搓摩挲,連指節都哢吱作響。
貝克曼一看他這個破樣子,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不會有事。”貝克曼說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娜娜莉很少動用武力,沒有人知道她的力量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慈悲短劍掛在腰間,漂亮的劍鞘修飾漂亮的姑娘,宛如無傷大雅的首飾。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手無寸鐵之力,連香克斯和黃猿都抵抗不住她的見聞色,這樣一片濃霧隻怕是正中紅心。
她遲遲沒有出來,隻能說明她還不想出來。
“她也是冥王的弟子。”
貝克曼覺得自己說得夠多了,他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男人,有時候說話就像命令一樣簡短。
而香克斯就像一個神經過敏的大公雞,對著情敵揮舞翅膀精神奕奕,轉過頭來腦子裡那堆東西還是沒變。
對著這種緊張兮兮的家夥,他說多說少都沒用。
“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香克斯說道,一提到這個話題,連眼睛的傷疤都開始跳動,“她是多拉貢的學生。”
至少在多拉貢的勢力範圍內,娜娜莉不會出事——直到他眼睜睜看著生命紙燃燒貽儘。
他站起身來,說得肯定無比:“她讓你這麼做。”
娜娜莉的借口蹩腳又敷衍,革命軍早就給了她想要的範圍,還要讓香克斯去探查,但香克斯真的就老老實實去了。
香克斯暗紅色的瞳孔緊盯著遠方,“但你攔不住我,貝克。”
貝克曼啞然失笑。
“要打嗎?”他同樣撫摸自己的愛槍,施施然站起身來。
“得了,走吧。”
他們開始第27次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