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曆2009年。
神聖布列塔尼亞帝國的十一皇子魯路修·V·布列塔尼亞和他的妹妹娜娜莉·V·布列塔尼亞被派遣到島國,寄住在樞木神社之中。
神社的背後是一大片廣袤無害的森林,但魯路修每天都很忙碌,從買菜做飯到縫紉洗衣都是他一手操辦,沒有多餘的時間在森林裡玩樂。
但今天不同,他焦急地拿著雨傘,在這片陌生的森林裡穿梭。
“——娜娜莉!你在哪裡,娜娜莉!回答我!是我,我是魯路修!”
他的心中無比焦慮,妹妹在這樣糟糕的天氣裡失蹤了,連輪椅都倒在神社的附近。
娜娜莉腿腳殘疾,根本走不了多遠,是誰帶走了這個孩子?是家裡想要他們死掉的人嗎?她在哪裡?有沒有淋雨?
“娜娜莉!”
他的眼睛捕捉到一個人的蹤影,魯路修的心提了起來,“那個、大姐姐!”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有著海藻一樣的長發和紫色的眼睛,看向他的眼裡盈滿了魯路修陌生的情緒。
“……”
她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溫柔地看著他,魯路修顧不得這些情緒:“請問,你有看到一個女孩子嗎?她的頭發是灰金色,大概這麼高,穿著白色的背帶裙和小皮鞋!”
魯路修心中也在古怪,樞木家的麵孔全部被他記在心裡,多出來的陌生人他不得不警惕。
而且一多還是多倆,他早先還遇見一個穿向日葵和服的綠發女人,偏偏對方說著什麼受人所托來看望他們這種話,然後就莫名其妙不見了。
真是古怪得要命,但為了妹妹,他也要上前去詢問對方。
對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神色中暗藏他並不明白的複雜:“她很安全,你聽。”
她比了比耳朵,“他們正在唱歌呢。”
魯路修愣了一下,很快捕捉到森林裡斷斷續續的歌聲,儘管很微弱,但他卻無比熟悉,正是娜娜莉的聲音!
一隻手伸了過來,陌生的來客掏出一方精美的手帕,她叮囑的聲音那麼柔和,“雨要下大了,魯路修。”
她認識他,這是當然的事,布列塔尼亞的皇子住宿在這裡,每一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魯路修正想拒絕,誰知道這上麵會不會被下毒,卻看見她的眼睛——那是和妹妹一樣的藍紫色的色澤。
他愣了一下,鬼使神差般接過手帕:“謝謝你,姐姐。”
朱雀沒有帶傘,妹妹的身體本來就在大難後變得虛弱,如果這個莽撞的小子讓娜娜莉淋到雨,恐怕她又要發燒生病。
隻要這麼一想,魯路修就開始快速地奔跑起來,將今天遇見的兩個陌生人拋之腦後。
她久久凝望著魯路修的背影,他終於找到了朱雀和妹妹,三個小孩擠在朱雀搭建的小基地裡躲雨,兩個男生互相嗆聲,女孩子的臉上卻帶著久違的笑容。
他們那麼開心,於是愉悅的笑意也同樣綻放在她的臉上,她開始繼續往前走。
如果魯路修還在現場,他一定會驚愕地睜大眼睛,因為本應該是森林的前方,卻出現了一條平坦的公路。
通往的地方她再熟悉不過,白羊宮的宮廷群中坐落著一座小小的教堂,那是他們這些孩子童年時最喜歡玩樂的地方。
“是按照我的記憶來塑造的嗎?”
她,也就是娜娜莉暗自感歎道,邁步進入的時候,本來應該一同進入的兩位海賊像霧一樣消散,隻剩下她一個人在大霧中。
既然各種方法都沒有效果,娜娜莉乾脆選擇直線前進,於是便有了先前遇見魯路修那一幕。
“教堂……”
娜娜莉琢磨著這個詞語,沒由來地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一場夢。
尖尖細細的塔樓拔地而起,宛如一方方小旗,她躍過雪白的大理石台階,藏在雕刻精細的浮雕柱後,玫瑰花窗折射出溫柔的虹光,數以千計的彩色玻璃拚接成一塊,每一塊都記錄了布列塔尼亞家族的曆史。
這樣堪稱壯麗的場麵,娜娜莉卻全然不顧,她側耳聆聽,裡麵的聲音對她來說同樣熟悉。
“……的人已經被逮捕歸案了,關於那些受害者信徒……娜娜莉?”
“啊,嗯,我沒有意見,就這樣安置那些人吧。”
“你走神了,是最近太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不用了,朱雀,我隻是……”
“……”
“你說,洗清一個人的罪孽後,他就能重新轉世嗎?”
“……你太累了,娜娜莉。”
——免去他的罪行,赦免他的惡欲,焚燒他的軀體,為主救贖這惡人的塵世。
——結束的那一天,祂的神國將降臨人間。
之前的夢境果然是一種預兆,娜娜莉恍然醒悟,她的確做過這種事。
她接任時世界的情況並不算好,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都死去,在戰爭中離世的人難以計數。人們需要一個說法來寄托他們瀕臨崩潰的痛苦。
極神教順應而生,打著轉世的旗號騙取了不少人的家財,最後鬨得連她都知曉了這個組織的存在。
娜娜莉傾聽著裡麵的對話,臉上也像裡麵那個過去的自己一樣染上羞意。
“還好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她喃喃自語道,長鬆一口氣,“不然讓他們看見,也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