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大廳,”她言簡意賅地介紹,“畫廊和會客室都在這一片。”
更深處的區域則是私人空間,分布著臥室和書房,還有諸如休息室和娛樂室一類的房間。
“我和哥哥以前就住在這,”娜娜莉說道,“這座宮殿隻是離宮,所以麵積也不大。我們往前走吧。”
在短暫的恍惚後,她很快就重新恢複了情緒,“如果說有東西的話……”
娜娜莉看著手上光芒越發明亮柔和的羽毛燈,“走吧,跟我來,應該在那個地方。”
“真漂亮。”香克斯打量著一旁的女神像,大理石已經從中間斷裂,但仍然能從遺體上窺見美的影子。
美的感受不分身份,但他這樣一提,娜娜莉就笑了起來,她看著海賊不拘一格的打扮,嘴角的弧度顯眼,“我還以為你不懂呢。”
她一笑氣氛就緩和了,香克斯做了個鬼臉,“我們去哪?”
“去臥室,”娜娜莉說道,“我以前的臥室。”
進入最裡麵的房間,落地窗被蕾絲窗簾掩蓋,右側是一張天篷床,精雕細刻的木框架罩著華蓋,又垂下層層疊疊、帶有荷葉邊的絲絨床幔,將床上的織物遮掩得看不分明。
貝克曼揮開眼前空氣中的粉塵,這是一間再典型不過的屬於貴族少女的閨房。
娜娜莉徑直走到內裡,圓形的拱門巧妙地做了格擋,將小書房和臥室隔開,她輕車熟路地繞到書桌前將抽屜拉開。
“專門做的暗層?”
香克斯將頭壓在她肩上,毛茸茸的頭發亂蹭,熱氣吐在臉上,“這是什麼,鑰匙?”
娜娜莉拿起裡麵擺放的Y型器物,她握在手裡不停地摩挲,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是達摩克利斯的鑰匙,”她臉上的神情複雜極了,“它竟然在這。”
娜娜莉將鑰匙放在貼身的內袋,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達摩克利斯代表了什麼,但她再清楚不過。
——空中戰壘達摩克利斯,它與愛之女神芙蕾雅的組合曾一度讓全世界淪陷。
在一切結束後,打開潘多拉之盒的鑰匙一直藏在她的書房。
“……的確是寶藏。”
一艘能夠製霸領空權的大型戰壘比黃金珠寶值錢多了。娜娜莉心裡一瞬間竄過很多念頭,最終都停止在最關鍵的問題上。
想要啟動達摩克利斯,得花多少錢才夠?
“不開心?”
一個聲音悠悠傳來,娜娜莉抬頭,就看見貝克曼站在一邊,手指摩挲著槍柄,似乎剛剛結束自己對這間陌生房間的打量。
“也沒有,”娜娜莉揉了揉眉心,“事情有點多。”
多到哪怕是她也會感到頭疼。
“這就是不開心,”香克斯說道,手掌揉在她的頭頂,“小大人,再想會長不高的。”
“那就罵出來,”貝克曼插話道,他瞥來的眼睛裡帶著隱約笑意,“想就想,邊想邊罵就是了。”
“罵人?”娜娜莉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香克斯噗嗤一聲大笑,“她根本不會罵人!”
他眉飛色舞,“就隻會說一些混蛋、流氓、色狼啊痛痛痛!”
娜娜莉收回捶在他小腹的拳頭,“我還會罵香克斯是白癡。”
貝克曼的笑意更濃,“彆的不會了?”
“那倒也沒有,”娜娜莉說,“我以前和朋友在一個海賊團待過一陣子,他們說話我都聽過。”
“我隻是不習慣也不喜歡說這些。”
“你又不是罵誰,隻是發泄情緒,”貝克曼說道,“難道這也有悖你的教養嗎,大小姐?”
最後三個字被他說得又輕又慢,尾音輕輕的,像挑釁一樣,激得娜娜莉臉都紅了起來,但並不是因為羞澀,而是尷尬和難為情。
“彆這麼叫我,你們這麼叫也太怪了。”
她看著貝克曼,表情生動而微惱。
“教壞我老婆啊,貝克,哪有你這麼教壞小姑娘的。”
旁邊的紅頭發海賊還在喋喋不休,娜娜莉感受著內袋達摩克利斯鑰匙的冰涼堅硬觸感,稍稍上頭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反而有一點哭笑不得。
“但這不就笑了嗎。”
貝克曼說道,笑容瀟灑又銳利,“接下來怎麼走?”
娜娜莉盯著他,後者反而囂張地挑眉,“想罵我了?”
“幻想破滅了,我還以為你是穩重派,”娜娜莉說道,果然能和香克斯混在一起做摯友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兩個就是狼狽為奸。”
“多謝,我會把這句裱起來的。”貝克曼行了半個禮,動作利落也能稱得上好看。
娜娜莉看著他做完實際上不倫不類的禮節,突然開口:“這裡是布列塔尼亞皇帝的離宮,王妃的宮殿,皇子皇女的居所。”
“所以我們會因為大不敬被判處死刑?”香克斯笑眯眯問道。
“閉嘴,”娜娜莉說道,“彆逗我開心了,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
“提醒一下,在我繼承家業後,這裡就是一切的中心,而布列塔尼亞家族有千年的曆史。”
貝克曼吹了一聲口哨,香克斯眼睛亮亮地看她。
“是我想的那樣?”貝克曼問道。
“以後大海上的人們都會知道四皇和他的副手是白癡,”
娜娜莉決定卸下半天份的教養,“是的,恭喜你終於想到了,聰明先生。而且你猜怎麼著,我還記得珠寶房和古董室的密碼。”
娜娜莉微笑,顯然心情重新開始愉悅起來。
“讓祖宗罵去吧。”她說,“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