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在想什麼?”
女人像蛇一樣纏繞著她,耳邊似乎都傳來蛇信嘶嘶的聲音,娜娜莉麵不改色,伸手握住對方白皙柔軟的手掌,“我在想小時候的事情。”
波雅漢庫克容光煥發:“你想起來了嗎!”
娜娜莉沒有去看她在這一瞬間美麗到極點的容貌,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隻是很模糊的印象,漢庫克……和我再說一說吧,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成熟女人馥鬱的濃香像花叢一樣將纖細蒼白的少女包圍,黑色的美麗長發垂在她眼前,漢庫克唇邊勾起一抹微笑。
“那是妾身被帶走之後的事了……”
波雅漢庫克與她的一對姐妹曾被海賊掠走,幾經周折後又賣給天龍人。
這本應該是一樁悲劇。
“直到妾身遇見了你。”
漢庫克回憶著當時的場麵,年幼如花苞的女童穿著繁雜的洋裙,麵頰雪白,眼睛明亮,任誰看了都會誇讚這是多麼可愛的小女孩。
但當時的漢庫克隻覺得憎惡。
被壓迫的人怎麼會愛上罪魁禍首,年少的漢庫克跪在地上,恐懼和痛苦和絕望擠壓著她的五臟六腑,姐妹們瑟瑟發抖,等待命運的判決。
“你一直很聰明,娜娜莉。”她歎了口氣,柔情蜜意,“當我們要被紋上烙印的時候,你說你喜歡彆的方式,你要與眾不同。”
年幼小孩的奇思妙想被滿足,漢庫克卻並不感激,烙印換了方式存在卻依舊是烙印,直到她狼狽逃出瑪麗喬亞,回到亞馬遜島,看見手臂上的紋身時才恍然:
……啊,沒有人會知道她的遭遇。
“你讓我們去摘果子,種花,讓妾身替你念書……”
漢庫克的聲音柔軟了起來,蛇一樣霸道的女人再次緊緊纏住懷中的少女,柔軟的脖頸輕柔滑向娜娜莉的麵頰。
“現在妾身已經把你以前喜歡的書全都買下來了……”
被蟒蛇纏住是什麼樣的感覺?
無法呼吸,胸骨刺痛,全身的骨頭再被一根根勒斷。
娜娜莉按住她的手背,仿佛痛覺並不存在,嗓音依舊冷淡,“然後呢?”
“呼呼。”
美人蛇陶醉地笑了起來,“你一直很喜歡妾身,然後泰格來了,你就對我說……”
出逃的波雅姐妹們倉皇止住腳步,年幼的女童安靜地看著她們,火光映在那永遠波瀾不驚的臉上。
“再見,漢庫克。”
“後來妾身問了哦,”漢庫克吃吃笑了起來,“[再見]的意思是[再次相見],所以妾身就一直一直,一直等待和娜娜莉再相見的日子。”
“這就是丈夫和妻子的約定~妾身和娜娜莉的約定!”
對,她都知道哦,島上從外麵回來的女人都告訴她了。
因為各種原因而不得不分離的恩愛夫妻,妻子會等待遠行的丈夫,一直到他們重逢的那天。
那就是完美得不得了的HAPPY ENDING~
“……少校、少校?”
士官站在一旁,不安地看著甲板上望著天空的娜娜莉。
他從沒見過對方這樣的表情。
“是蛇姬說了什麼嗎,少校?”
“不。”
娜娜莉回過神,美貌動人的蛇姬站在九蛇船上,窈窕嫵媚地對她揮手。
她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返航吧。”
海賊啊……都是一群自我陶醉的瘋子。
娜娜莉回到船艙,當你的上司身兼要職,又是個滑不溜秋的家夥的時候,下屬就需要分擔很多東西。
“為什麼文件都跑到我這裡來了?”
她看著手裡的通緝令,故意的,那個穿著條紋整天摸魚耶來耶去的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娜娜莉看著阿拉巴斯坦的報道,歎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也要我來管嗎?”
女海軍頭疼地按住太陽穴,“草帽海賊團,唉,蒙奇這個家夥……”
她看著對前任七武海克洛克達爾的關押令,最終還是放棄地垮下肩膀。
“掉頭,”娜娜莉按下桌鈴,年輕的少校聲音如常,“去推進城。”
沙鱷克洛克達爾,娜娜莉知道這個男人,每一個七武海的資料她都了然於心,他有野心,有實力。
但如果非要說她對他最深的印象是什麼……
娜娜莉看著一身囚衣的前任七武海,不由感歎。
海賊裡會穿衣服的男人又少一個。
某方麵來說眼睛被茶毒已久的少女裝模作樣地在心裡可惜了一番,眼也不眨地同關押囚犯的同僚們交談。
“是,這一次由我來負責監管。”
年輕副官安靜地站在一旁,身影陷在白熾燈下,臉頰在無機質的冰冷光線中顯露出泉水般的明淨澈亮。
這份平淡的疏離將她與喧鬨的世界分化,仿佛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麥哲倫默不作聲替她擋住周圍投來的齟齬目光,美麗的年輕女人對於嫌犯來說就是一種刺激源,這份覷覦在看見她雪白的海軍製服的時候更是達到了巔峰。
“真是令人作嘔。”
克洛克達爾笑道,一身囚衣還能談笑風生保持風度,也怪不得他暴露之前能在阿拉巴斯坦做救世主。
娜娜莉倒也能和他閒聊幾句:“聽起來您仿佛深惡痛絕。”
都是關在同一個地方的惡人,品性覺悟難道也有高低?
差彆隻不過是臉和實力罷了。
“你對海賊真是厭惡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