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叫聲劃破林格的耳膜,他的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耳鳴聲,除此之外一切都聽不到了。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麗在他麵前用最詭異的方式死去,火焰散儘後隻留下一具焦屍。
焦屍蜷縮起身子,伸出手向林格方向,張大了嘴,仿佛還在發出臨死前的尖叫。
林格雙目赤紅幾乎崩潰,他不敢置信,雙手不斷錘砸地麵,直至拳頭砸出鮮血,磨的血肉模糊。
他發不出聲音,隻能啞著聲哭泣,與麗衝破天際的尖叫形成鮮明對比。
麗周圍的屍體還是原來的模樣,那場失控的火隻針對她。
林格呼喚風的能力以及麗操縱術法的能力就在剛剛不知道為何短暫的失靈了一下,從未有過,就好像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而謀殺的實施者正是七年前鬼島的那場大火。
旁觀了一切的商音手還抵著門把,作為打頭陣的,她可以以極快的速度將門掩上,避免身後的二人看到這幅場景。
商音還是如之前那樣一言不發,她今晚格外的奇怪,心裡也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隻是等場景變化的那一刻,商音才終於鬆開了門把手,將外麵的二人放進來。
二人自然也不知道裡邊發生了什麼,zumurud也隻不過跟他們解釋裡邊的場景不太適合彆人觀看。
要知道注重隱私是自然的,但束嬌對於商音的行為感到了詫異。
這樣的行為似是在保護林格的隱私跟尊嚴,而實施者居然是身為惡鬼的商音。
要知道商音應該是不尊重任何人的,這是身為鬼的本質裡就自帶的蔑視與仇恨所導致的,可商音的行為仿佛在表示她對人的尊重。
不對,束嬌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商音並不是尊重人,而是在尊重痛苦。
她本質上就和那些惡鬼有區彆,她不以痛苦為樂,適當的去做出維護,在不打破惡鬼的界限下。
怪不得,束嬌突然之間明白了,還是不免勾起一抹笑。
zumurud看著束嬌若有所思的表情,小步回到商音身邊跳到她的肩頭。
沒錯,大部分情況下,商音都不會主動去違約的。
商音是個極其重約的鬼,但同時也是悲慘的集合體,她不會對痛苦袖手旁觀,可又身為憎恨人類的惡鬼。
一個是身份一個是本質,所以她絕對不會主動去傷害去製造痛苦,正因如此,當初才選擇放走了束嬌一行人。
作為倒數第二篇故事的惡鬼boss,在她的商城裡未曾有一人死去。
她給的是希望,同時又是泯滅希望的惡鬼。
矛盾又獨特,冷漠又悲憫,這才是商音,能夠掌管這個世界混沌的存在。
夢境不知是在何時結束的,待束嬌睜眼,已經是熟悉的天花板,以及牆上自己剛亂塗亂畫的塗鴉。
回來了。
冰冷的環境迫使她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沒去思考過多,被子的溫暖促使眼皮合上,她的呼吸逐漸平穩。
林格失神地盯著漆黑不見五指的黑暗,胸膛內的心臟不斷跳動,一抽一抽的疼,淚水早已糊滿了他的臉龐,隻能順著臉廓流下,滴落到枕頭。
夢裡是讓他窒息的真實,麗臨死前的慘叫壓的他喘不過氣,他默默蜷縮起身子,即便扯開了傷口,眼淚不爭氣的一直在流。
過去與麗的一點一滴在他的腦中重複播放,他沒有辦法從那些回憶中掙脫。
相較於幼年時期的記憶,林格隻剩下了與麗一起相處的一幕幕畫麵,麗就是他的真實,占據了他人生軌跡的一半。
他們的步伐跨越了小半個世界,在無數地方留下了他們的痕跡,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毫無意義。
林格想,他要是死在那場雪中就好了。
可當真該如此嗎?
始終孤獨一人的麗究竟會有誰去她的墓碑前送花呢?倘若隻有她墳前落灰,不曾有鮮花擺上,那麼於麗來說太不公平了。
麗如此熱烈的一生,死後如果沒有一個人來給她送一束花的話,那樣喜歡花的一個人,該有多傷心啊。
林格無聲的哭泣著,流著淚陷入了昏迷。
zumurud望著空蕩蕩的停車場,感受到商城中唯二的人類都在,除此之外整個商城空蕩蕩的,再也找不到一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