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前兩天一直找我，是想說什麼？”

看看部長這個時間點找的，李霄遠糾結了半天，到頭來還是一個字都沒敢說。

上一秒剛提點完，下一秒就去問白夫人的事，能問出來東西才叫怪了。

有時候李霄遠都覺得，自己要不做個傻子吧，什麼話都聽不出來不也挺好的，既沒有人會委以重任，也不會有同事想著害他，畢竟是個死腦筋的，早晚有一天會自己去撞槍口。

可惜啊，李霄遠的腦子天生就聰明，尤其聽得懂話裡有話，和他相處，對方是舒服了，壓力全在他這兒呢。

“景昕還在你家？”

“呃……對，還在。”

“他最近在乾什麼？”

“最近……就學習這個學習那個的，”李霄遠不想多說，但又不敢不說，他一邊觀察部長的神情，一邊斟酌嘴裡的字句：“好像是，宮董給他寫好了發言稿，最近在弄那個。”

“發言稿？”金木犀抬眼看向他，“是給董事會準備的發言稿？”

“對。”

其實李霄遠心裡非常清楚，景昕這個發言稿，無論寫成什麼樣都無所謂，他的表現好不好，主要是給自己看，明麵上過得去，最起碼記者那裡說得通就行，實際上決定他能否繼任的，也並不是這幾張薄薄的紙，而是私底下的人情債。

人情債這種東西，久居象牙塔裡的景昕，自然跟這群商業精英互不相欠，對此也應該是毫不知情，都是宮慶凱在一手策劃，想必他這個發言稿也是一樣，自己的話沒有幾句，全都是宮慶凱包裝的。

“你能看到他的發言稿嗎？”

金部長對於李霄遠和景昕究竟走得有多近沒什麼概念，因為他本就不是很了解景昕這個人，隻覺得他是個不愛說話的學生，就算住在李霄遠家裡，也不過是方便罷了，不會那麼輕易相信彆人。

可惜，他高估了景昕的疑心，也低估了李霄遠的真心。

“這……應該不太可能吧，”李霄遠留意金部長的表情，“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會輕易給我看的。”他撒謊道。

其實這對李霄遠來說根本就不難，本來之前他就曾經許諾過，自己可以幫景昕改，甚至可以幫他寫，而且他原本就有這個想法，李霄遠怕景昕被宮董賣了還倒幫人數錢，生怕這裡麵有什麼貓膩，必須自己檢查清楚明白才行。

但他不想跟部長說這些，生怕部長會去踐踏這唯一一條，可以讓景昕重拾自信的機會。

“說的也對，”金部長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沒有注意李霄遠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但最好他的發言稿裡最好不要提到我，也不要提監督部什麼事，這就行了。”

他說者無心，可叫李霄遠這個目睹了白夫人出入的聽者來說，就太有意了。

如果宮董和金部長的合作還有效，為什麼不讓景昕提到監督部？著重強調監督部的作用，將自己在泰華集團的威嚴樹立起來，到時候再想要將“係統”帶出去，這不也是天經地義的，部長不會真的想搞一個突然襲擊，連一點鋪墊都不打吧？

但他現在的狀態就是不想過多露麵，或者說，不想過多地參與其中。

“部長，您是不是有什麼彆的想法……”

話脫口而出，李霄遠就知道自己不該問，金部長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轉而瀟灑地簽上名字，將資料夾遞給李霄遠，“行了，沒事就回去吧，你手頭還有案子，彆在這種事上花時間。”

李霄遠就像挨了當頭一棒似的，一向穩妥的心臟徹底翻張，卻又不能追問，在部長麵前，他能做的就隻有儘量掩蓋住自己對景昕的那一點點偏心，保護著它不被人發現。

不然呢，他該怎麼辦？告訴景昕快跑嗎？還是和盤托出？可就算跟景昕都說了，又有什麼用呢？除了讓金部長跟宮董之間愈加劍拔弩張之外，沒有一點好處！

可就這麼藏著秘密什麼都不說，卻又對不起景昕。

金木犀抬頭，看著李霄遠幾乎僵著身子就要離開辦公室，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李霄遠？”

“是，部長。”李霄遠回頭，“還有彆的事嗎？”

金木犀的直覺告訴他，李霄遠絕對有問題，他跟這個學生接觸這麼多年，還從沒在他的臉上看見過如此張皇失措的表情。

“我倒是沒事，你呢？”

關於景昕，金木犀聽過一些傳言，說他喜歡男生，曾經還因為這個，與景海峰大鬨過一次，那次鬨得很凶，家裡的傭人都知道。

但他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件事，一來，現在的A市，在性////向問題上已經算是很開放了，甚至還能在電視上看到喜歡同////性的明星，隻要不鬨的太大，都無所謂；二來，確實，各掃門前雪，他也不覺得這件事會對自己能構成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