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景昕清清嗓子,彆扭地照顧人:“快點回家吧,喝醉了還在外麵閒晃,小心感冒。”
他聽到李霄遠在那邊嘿嘿地傻笑,除了風聲,好像還有鞋底摩擦籃球場地發出的聲音,因為他們宿舍挨著籃球場,景昕經常會聽到這種聲音。
“那好吧……”聽起來,李霄遠好像有些不情不願,似乎還想說點彆的,可猶豫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晚安,你早點睡吧。”
“嗯……晚安。”
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景昕才舍得把電話拿下來,他握的太用力,手心裡都攥出一層汗。
“是誰啊?”室友趴在床邊的欄杆上,試探著湊熱鬨:“你男朋友?”
“不是啊……”
嘴上說著否認的話,景昕的臉卻紅了大半。
不過說來也怪,他怎麼知道自己還沒睡?景昕一邊收拾東西,才後知後覺想到這個,一般人這麼晚打電話過來,自己又半天才接通,不都會懷疑是睡覺途中被吵醒了嗎?難道李霄遠對自己已經了解到如此地步,連什麼時候睡覺都猜得到?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到陽台把窗簾拉上,他剛拉開陽台的門,就聽到籃球場裡發出兩聲驚呼,已經快12點了,還有人在打籃球。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往屋裡走,突然,景昕腦袋裡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電話另一頭的風聲,腳踩落葉的聲音,還有打籃球的腳步聲,難不成……
景昕趕忙衝回陽台,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月光清亮刺透薄紗一般的水汽,隨風飄散的楓葉恰巧落在了他的手邊,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四下裡張望那個本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但是景昕什麼都沒有看到,人藏在模糊的樹影後麵,腳踩著樹葉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隱藏在來去無蹤的風裡。
就像那吟誦千古的浪漫詩篇中寫的一樣:所有的故事,都是這樣開場,月光之下並無新鮮事……
***
很難說是不是因為李霄遠打來的這通電話,景昕難得睡了個好覺,雖然有些事情還是沒說清,但景昕卻著實感覺輕鬆了不少。
不過目前的情況複雜,無論景昕還是李霄遠,比起情感問題,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
吃過了早飯,景昕便動身往家趕。景家雖然也是山頂房,但並不在富人區裡,而是獨門獨院,為了保護個人隱私,出租車隻能送到山腳下,所以每次景昕想要回去,都是提前跟家中的管家通消息,管家會派專車接送。
也許是董事會的結果出乎意料,也可能是管家和傭人們說了什麼,這次景昕回來,明顯感覺到家裡氣氛有些緊張,雖然傭人們全都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地迎他進門,但難免會有那麼一兩個人露餡,估計是怕他搶了白夫人和小少爺的東西,眼睛裡頭頗有些敵視的意味。
但是無所謂,景昕不在乎這個,敵視也好,無視也罷,母親去世之後,這就再也不是他的家,回家就像做客一樣,景昕早就已經習慣了。
“夫人今天不在家,出去和老朋友有約,”管家跟在景昕身邊,說道:“不知道您今天回來,是準備住一天,還是……”
“我不找你們夫人,”景昕進屋,徑直朝樓上走,“我找小朗,他醒了嗎?”
“您找小少爺?”
管家在景家工作也有些年頭了,頭腦反應自然也很快,知道景昕這回來者不善,他立刻攔在景昕身前,阻止他上樓:
“這樣吧,您先休息一下,”管家一臉賠笑:“我問問小少爺今天的狀態怎麼樣,您也知道,小少爺的狀態要是不好,就不能見人的。”
小朗的精神狀況一向不穩定,有的時候很好,有的時候又很需要人照顧,這是他的弟弟,景昕當然也清楚,所以也就順著管家的話停下,“那也好,你去問問……”
“哥哥。”
二人話音未落,卻正好在樓梯口碰見了景朗,他就好像是特意在這裡等景昕一樣,往常連臥室的門都不敢出,今天卻難得站在了樓梯口,手裡拿著一本極厚的書,麵無表情地看向二人。
“小少爺?您怎麼出門了……”
管家說著就想上樓,可景朗見他要過來,表情立刻變得非常厭惡,就像應激反應似的突然尖叫了一聲,把整間屋子的人都給鎮住了。
“你下去。”他朝著景伸出手,“要,哥哥。”
“唉……”聽他這麼說話,管家都不由得小聲哀歎:“本以為好一點了,這怎麼又開始了啊……”
景昕記得,以前父親還在世時,每三個月會帶景朗做一次深層的檢查,看看日子,轉眼就又到醫生來複查的時候了。
“小朗這段時間接受檢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