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1) 離著老……(1 / 2)

離著老遠,李霄遠就看到了景昕的身影。

他每次去公司,都會把自己打扮很正式,西裝熨燙整潔,就連裡麵的襯衫也一定要乾淨,連點灰都不粘,景昕跟他說,這是之前和自己學來的,衣服一定要穿的乾淨,尤其是麵對一些外人的時候,千萬不要邋邋遢遢的,否則,會給人一種不值得信任的錯覺。

雖說這些小細節,李霄遠沒有辦法統統記得,是因為各種無法預料的意外,但每次說到這些,霄遠還是覺得很愧疚,明明是美好的回憶,卻隻有景昕一個人記得,這麼久了自己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實在是對不起他。

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還這份說不清楚額度的情債,自責感愈演愈烈,這才導致他遲遲不敢和景昕開口,說自己已經恢複了一些記憶的事。

因為那是李霄遠耗儘了身體的力量換來的點滴收獲,景昕絕不想要看到他再這麼亂來下去

胡思亂想的功夫,景昕已經來到了跟前,他手裡隻拿了一個小小的紙袋和一小瓶水,分明走之前,還說要去趟超市,買些日用品回來,結果卻空手而歸。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問了護士,”景昕坐在他身邊,“她們說你在曬太陽。”

出來之前李霄遠就交代過,一來,他要讓嚴肅知道自己在哪兒,二來,如果景昕回來,看到自己不在病房,也好讓他不必擔心。

“今天天氣不錯,我在病房裡待的太悶了,就想出來透透氣。”

可天氣再怎麼好,也是冬天,A市為數不多需要穿上外套保暖的日子,加上李霄遠還是個正在恢複中的病人,坐的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受涼,不過他不太想讓景昕知道自己在外麵和嚴肅見過麵,所以隻好隱隱忍著,嗓子裡發癢,也不敢大聲咳嗽。

“吃過飯了嗎?”

“吃……咳咳,吃過了。”

不過看起來,景昕沒太在乎這個,聽他說吃過了飯,就把手裡的藥袋子遞給了李霄遠。

“那就把藥吃了吧。”

怎麼說,他身體上的病症還是沒有完全恢複,雖然昨天的燒很快就退了,但還是需要藥物幫著攻克難關,李霄遠也沒多想,接過藥袋子,把裡麵的藥片一股腦倒了出來。

綠綠白白的藥片躺在他的手掌心裡,李霄遠卻忽然有些遲疑。

“怎麼了。”景昕看看他,眼底飄過一絲閃躲,“快點吃吧,吃了藥你才會好起來。”

除非是心理素質非常強大的人,否則,在做一些超過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時,多少都會緊張,有些人的緊張掛在臉上,有些人則藏在隱隱約約的小動作裡,但如果說,完成這件事的願望極其的迫切,可能緊張也會悄無聲息,隻是淺淺流在眼底,隨後便風一般的散去。

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精明的人,就算是變成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紙,也不會輕易落入圈套之中。

除非,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李霄遠想了想,什麼都沒說,乖乖地揚起頭,把手裡的藥片一股腦全都就著水吞了下去。

看他老實吃了藥,景昕才悄悄出了一口氣。

“霄遠,”他伸長了胳膊,摟著李霄遠的肩膀,在外麵坐的久了,霄遠的身上都泛著涼意,“要是你覺得,醫院裡沒什麼意思,我們要不,出去溜溜彎?”

“好啊,”李霄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都聽你的。”

處在郊區的醫院被群山包圍,車輛順著通路,從狹窄的單行道,開往寬闊的高架橋,順著車窗往遠處看,來勢洶洶的陰雲漸漸遮擋住山頭,和天氣預報裡說的一樣,大雨恐怕很快就要來了。

隻不過這些壯觀的自然景色李霄遠並沒有看到,他坐上車還沒多久,就不知不覺地靠著椅背睡著了。

景昕用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見他熟睡並未察覺,腳下的油門就更快了幾分。

***

在沒有任何全新線索的情況下,李霄遠想起來的零星記憶,對於歐蓮婧的研究來說,確實大有幫助。

“如果這樣的話,之前有些說不清楚的東西,其實也能得到解答了,”她轉過轉椅,輕輕扶了一下眼鏡,“比如它發給金部長的匿名郵件。”

之前程炯和李霄遠,曾經試圖破解過那些匿名郵件的含義,究竟是在恐嚇對方,還是另有理由,但那個時候時間緊任務重,他們也沒有那麼多的精力,能夠投入在研究模棱兩可的短句上,不過現在看來,那些短句的內容,倒是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了。

“他一共發給金部長八封郵件,每一封郵件裡也隻有這兩三句短詩,姑且不評論係統是不是明白什麼叫‘恐嚇’,但這麼長時間,大家也應該能感受到,係統行事很謹慎,發送郵件這種事,在係統眼中,一定是必須要做,所以才堅持的,不管會不會暴露行蹤。”

或者說現在的係統還沒有危險評估的能力,一切都在按照計算好的程序運行中,那就更明顯了,說明給金部長,或者已經死去的人傳送郵件,是它行為當中必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