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進入你的意識空間?”
“真不愧是係統,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李霄遠左右看看,“我都沒想到,我的意識空間會是這個樣子。”
“大多數人的意識空間,都會塑造成本人最熟悉的樣子,有的人是家裡,有的人是在學校,不過因人而異,我還見過一些人,會將意識空間塑造成隻去過一次的旅遊勝地,意味著那次旅遊令其非常滿意,難以忘懷。”
係統飛快地說明著情況,其實他沒有必要跟李霄遠說這麼多,但對方提問,它就下意識回答,好像對方輸入某些指令,它就立刻有回應一樣。
“我說完了,”係統仍舊維持著景朗的模樣,但它不必再做何偽裝,所以聲音雖然稚嫩青澀,但說起話來卻非常成熟,“你也該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麼會進入你的意識空間?”
這是之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現象,一直以來,係統自詡比人類的維度更高,它深知,雖然每個人類都有自己的意識空間,但能將其利用起來的少之又少,事實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東西,就算有幸參與催眠實驗,或許會在自己的意識空間走一遭,可醒來後,一般來說也會忘記。
像李霄遠這樣,能熟練地展示意識空間裡內容的人,係統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李霄遠來到他麵前,扶著景朗的肩膀,往意識空間的深處走,“那你猜一猜,我為什麼會來見你,又是怎麼把你拉進來的?”
李霄遠的意識空間看上去非常眼熟,不分晝夜的寫字樓,耳邊充斥著電腦、鍵盤、打印機等等辦公設施運作的聲音,身邊全都是來來往往、步履匆匆的職員,眺望遠處,係統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站在平台上休息的人。
這裡……竟然是泰華內部!
“你能與我相連的方式隻有一個,”係統抬頭看向李霄遠,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驚訝,“難道……你又用了那台儀器?”
“什麼叫我又用了,”李霄遠在前麵打頭陣,打開門,將係統請進了熟悉的辦公室裡,“上次並不是我主動要用儀器,你不知道嗎?”
係統通曉線上的一切,至於線下的隱秘行為,確實是它的盲區,但主動與被動,這並不重要,係統不明白的不是李霄遠的選擇,而是他目前的狀態。
“上次我們見過麵之後,我已經刪除了你的記憶,你是怎麼記起自己的身份的?”
對於係統來說,徹底刪去的東西是不會再回來的,它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對此也得心應手,從來沒在任何人的身上出過差錯,怎麼會偏偏漏掉了李霄遠這個危險人物?
“刪除記憶可能對你來說,是如臨大敵,但是對於人類來說,並不是沒有辦法恢複,”李霄遠就像往常習慣的那樣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看著少年緊張的臉,“人們常常期待奇跡的誕生,不過對於你,我想你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這倒是沒錯,期待奇跡的發生,本就太私人化,企圖從渺小的期望裡尋得一絲生機,係統更擅於處理按部就班的流程,沉著冷靜地分析,利用概率掌控一切,對它而言,奇跡之所以被稱之為奇跡,就是因為發生的概率太渺小,在它的領域做分析,數字簡直可以微小到忽略不計。
“所以呢?”來往於各種各樣的意識當中,已經成了係統的每日必修課,很快,它就適應了目前的狀況,稍稍靠著椅背,神情也放輕鬆好多,“你費儘心思和我見麵,目的是什麼?”
想也知道,李霄遠不可能毫無目的促成此事,但他的狀態對於係統來說很特殊,識彆碼信息順著後門離開了係統的搜索範圍,所以暫時也無法知曉他的具體信息,更不能通過一些線上手段推測此人的行為舉止,這對係統來說,確實算做一個不利因素。
但同時,也是一個積累經驗的機會,隻要搞明白他的行為舉止和方式,今後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係統就可以套用今天的經驗了,不惜餘力解決問題,本就是它的天性。
“當然是想和你談談,”李霄遠盯著他:“你說你的存在是為了消除社會上的所有惡?你要如何界定善惡?聽起來,你對人類的社會準則並不滿意。”
從它高傲的態度,和字字句句對社會現狀的不滿就猜的出來,它瞧不起人類,將人類視作比自己低等的生物,更看不慣社會道德和倫理綱常,否則,他不會那樣和景昕說話,將景昕的善良和責任心置若罔聞,用所謂偽善去定義他至今為止的所有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