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那場大戰(1 / 2)

東峰。

水淵閣中。

幾名東峰長老坐在上位,中間那個位置被不速之客霸占,也一點還給他們的意思都沒有。

長老們交換眼神,誰也不想第一個開口。

“既然都不說,那本尊先說。”坐在主位的千崍仙尊撩了撩袖子,緩緩抬眼,看向那走上前的弟子阮之陵,冷冷道,“管好你們的弟子,彆沒事找事。”

他來之前已經讓路樺將虞聲聲被威脅的事情告訴東峰長老了,但對方反應平淡,好像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千崍,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之陵斷不會做出威脅同門的事情來,更何況陸望打人之事都是北峰人所說的,與我東峰何……”東峰長老衝阮之陵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馬躬身,雙手抱拳,態度放低,看起來很是無辜:“請仙尊明鑒,弟子隻是好心提醒虞師妹莫要同陸望那般來路不明的人走得太近了,不想虞師妹誤會,實在是弟子的過錯。弟子這就找虞師妹解釋清楚。”

“不用了。”千崍仙尊起身,淺綠色的長衫拖地,隨著步子慢慢移動。他身材挺拔,比阮之陵高出半個頭,走到他身邊時停住腳步。

白色的發絲掩住他的側臉,看不清眼裡的情緒。

他抬起手握住阮之陵的肩膀,一點力氣都沒用,但周身釋放的靈壓遠遠超越阮之陵一個普通元嬰弟子所能承受的,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你再威脅她一句,我就像這樣——捏碎你的元嬰。”千崍仙尊半闔著眼,輕飄飄地說完,鬆開手,負在腰後,走出了水淵閣。

東峰長老們皆緊皺著眉頭,全程不敢搭腔,隻等他人消失之後,才前去扶住承受不住而跪地的阮之陵。

東峰峰主一臉哀愁:“你說你好端端的,去惹他弟子乾什麼。”

千崍仙尊的脾氣可以說是整個升雲宗都知道的,對人冷漠。古怪得很,不好琢磨。但他平日裡沉迷閉關修煉,所以一般不會打交道,產生不了什麼矛盾。

正是因為他一心修煉,又不與人親近,鮮少管南峰的事情,對自己唯一的弟子路樺也不甚管教。所以當初虞聲聲拜入他門下時,掌門和眾長老也覺得是個好事,至少能避免這個麻煩落入其他長老手下。

不過,倒是沒想到他原來對虞聲聲如此關懷,平日連南峰都不出的人今日還特意來一趟東峰,就為了給弟子找回場子。

一個元嬰弟子,一個京都首富,如今又多了個和掌門關係匪淺的陸望。據說,此人之前在沈家還冠有天才之稱,雖說沈家不待見他,但掌門看樣子卻是有意要培養他的。

東峰峰主憤憤地看著阮之陵,眼神流露出不滿:“聽說那虞聲聲也突破了?你修煉這麼久,始終停留在元嬰前期,連那路樺都比不過。難怪人家師尊敢這般到我們東峰來興師問罪。”

他不悅地甩了下寬袖,鼻子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

“真不知道是怎麼修煉成這樣的,本尊都不好意思說我有個弟子。”

他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阮之陵一隻腿跪地,雙手撐著地麵,額頭汗水密布,尤其後背爬上一陣後怕留下的寒意,讓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有些分不清,心口處的慌亂與疼痛,到底是千崍仙尊的手筆,還是因為師父涼薄的話語。

他大口呼吸,以緩解方才的靈壓帶來的重創,壓著嗓音回道:“峰主……教訓得是。”

他抬頭望去,隻瞥見峰主那一抹藍色的衣角,毫不留戀地離去。

“之陵,峰主隻是對你寄予厚望,你知道他那人說話是這樣,彆往心裡去。”一旁的長老扶著他的肩膀,暖心安慰道。

阮之陵勾勾唇,卻沒有一點笑意:“之陵明白。”

一名弟子匆匆跑進來,對長老們報告:“掌門有令,讓諸位長老還有峰主前去主峰詔安大殿議事。”

長老麵露疑惑:“掌門出關了?這麼著急,有說是什麼事?”

阮之陵眼皮一跳,眼底劃過一絲不安。

“沒具體說,隻知道是抓了幾隻妖,剛拷問完,好像跟魔族有關,其他峰的長老們都已經趕過去了。”

“好,我們馬上過去。”幾位長老前去尋剛剛離開的峰主,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之陵,若是不舒服便去歇息。”

阮之陵頷首,斂去眼裡的冷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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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訣閣。

虞聲聲嗦了一碗香噴噴的粉,吃飽喝足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她毫不吝嗇地誇讚起今日的主廚陸望。

他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隻是那日衝破地牢應該受那些印記的影響,有些虛弱。但架不住他非要給自己露一手,虞聲聲自然也不好拒絕這番好意,索性當個乖巧的食客。

“阿諾呢?她怎麼樣?”

一連幾日過來都沒見到阿諾的身影。

“她自從那天後山回來後,整個人就奇奇怪怪的,可能是被嚇著了,也不怎麼說話。不過今天她好多了,出去幫我打聽事情了,應該快回來了吧。”虞聲聲喝了一口湯,滿足地放下碗。

“那你好點了嗎?”

她仰起頭,對上陸望擔心的雙眼,失笑道,“你看我這飯量不減,不是很明顯嗎?”

她往後靠著椅子,思緒拉回到那天後山的一幕幕,頓時又趕緊抖抖身子,不願回想。

“不過說起來,確實有點不舒服。”

她說完這話,明顯感覺到身邊人緊張起來。

“也不是受傷什麼的。”她趕緊解釋,“就是當時我用劍捅那隻妖獸的時候……我說不上來,雖然我是在保命,可是殺掉它的感覺讓我感覺自己在殺人……”

她張開雙手,看著手心,仿佛那裡有一把劍,貫穿他人的身體,染上鮮紅的血。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一個本本分分的現代五好青年,即便來到這種世界觀價值觀都不同的世界,也還是沒法一下子就脫離自己的現代人思維,融入進這個打打殺殺乃家常事,甚至理所應當地殺一隻妖獸還要叫好的世界。

虞聲聲忽然想到,之後她還要為了完成任務,親手捅陸望一劍。

殺一隻妖獸都已經給她帶來足夠大的心理陰影了,更何況殺一個人。這個人還在後山救下了阿諾,此刻還同她在這裡並肩聊天。

她頓時覺得這個任務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到時候怎麼下得去手啊……”她長長地籲歎一聲,麵露難色,不自覺地將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陸望動作一頓,麵不改色地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她,指尖擦過她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