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沉下聲音,故作嘶啞。
“誓言草,說真話!”虞聲聲猛地坐起來,下意識地回答,結果慣性使然,又沒能注意到身邊人靠得這麼近,頭不出意外地撞到了他的鼻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才回味過來是被捉弄了,撇撇嘴狀似不開心道:“我是不小心的,誰讓你故意的。”
陸望失笑地揉了揉鼻尖:“該回去了。”
學堂裡隻剩下他們兩個。
“這位置真妙啊。”虞聲聲滿意地環視。
坐在這睡了一上午,沒有任何人打擾,還不被察覺。她決定了,以後就把這裡當做她的固定黃金位置。
她找來一張紙,大手一揮留下自己的大名,用書壓住一角,作為這個位置的標記。
其餘弟子以後看見這個位置是她坐的,肯定就不會主動來和她搶了。
畢竟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上午的理論課雖然可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表麵上裝作認真聽講,但下午的實踐課可不是能渾水摸魚過去的。
今日還是路樺師兄手把手教。
“小……師妹來挑一把劍。”路樺招招手讓她過來。
麵前的架子上擺放了十來把樣式各異的佩劍。
虞聲聲看過去,沒一個心儀的,隻好隨手拿起離得最近的,在手裡顛了顛,還挺有分量。
路樺看見她選中的沉霜劍,眼尾抽動幾下。
師妹倒是好眼光,一挑就挑中師尊親自打造的。
說起來這把劍隻有元嬰後期以上的功力才能拿得動,在場弟子除了他就隻有師妹了。那師尊特意把劍放在這……
他忽然又明白了些什麼。
“大家看我姿勢,右手執劍,心沉下去,深呼吸。”路樺在最前麵示範。
前來上課的南峰弟子們拿著自己的劍跟著模仿。
他先看著虞聲聲的動作,耐心地糾正她的指法,看見她臉上的不耐煩,好言規勸:“師妹,萬事開頭難,多練練就好了。”
“萬事開頭難,中間難,到最後都難。”
虞聲聲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
“……”
路樺的目光落在她右側的陸望身上,麵上閃過一絲錯愕。
虞聲聲也順著看過去。
瞧見陸望左手執劍,右手背在身後,姿勢倒是如師兄所說,標準如模板,隻是那隻右手藏起來,有點奇怪。
“陸望,你怎麼用左手?快用右手拿劍。”虞聲聲瞟了眼師兄的臉色,總感覺他下一秒又要像誓師會上一樣出言嘲諷,所以趕緊好心提醒道。
陸望怔愣,左手緊緊不放,旁人未見的右手握成拳。
他低頭看著手腕,輕聲回應道:“左手習慣些。”
沒有打算換手的意思。
路樺眯了眯眼,也並沒有說什麼,負手往另一邊去了。
“定心!心裡默念口訣,嘗試著運靈力!不要走神!”
虞聲聲乖乖照做。
她感受到靈力果然如路樺師兄所說自丹田湧起,聚集在心口,隨後指尖流出淡淡的綠色,順著劍身,飛速染綠了劍尖,然後自行脫離她的手心,豎在眼前,劍身微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還挺有意思的。
她回過頭想跟陸望分享,卻見他緊緊盯著他手裡的劍。
有一條黑色的氣流從他指縫中蜿蜒而出,但很快就突然消失不見,仿佛是她的錯覺一般,取而代之的是藍色的靈力。
好像是她看花了眼。
她甚至感覺陸望本身也有些不對勁。
但他抬起頭與她對視時,眼底還是一如往常的溫和,微微歪頭,清音入耳:“怎麼了?”
虞聲聲想起那日係統計算的黑化值,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有點餓。”
陸望收起劍,看了眼還在後麵指導其他弟子練劍的路樺,三兩步走近她,側身遮擋著,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個小巧的食盒,與上午那個是同一個款式。
他的衣袍貼近她的肩膀,昨日在院子裡碰巧遇上時聞見的檀香味此刻更為清晰地拂過她的鼻尖。似濃非濃,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勾得她心怦怦跳。
他取出桂花糕,放在她掌心,琥珀色的眼眸裡是她讀不懂的笑意:“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