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兩日未歸家,也不知道家中如何,山上就她們三個小女孩,她擔心再有李老頭的事件發生,“我先回家看看,再來與鄉親們商量商量怎麼把水排出去。”
“阿桃給你的書信。”
薑梨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你回去了?”
許隱點點頭沒有說話。
書信的確是薑桃的筆跡,信中說她們三人把穀子全部打好,鋪在院子裡晾曬,每日翻一翻,家中的牛肝菌長的很好,小白菜也都種了下去,還囑咐薑梨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身體。
薑梨心中劃過一絲絲暖意,爺爺奶奶去世後,她便再也沒有被家人這麼關心過,沒想到來到這裡後,她又體會到了久違的親情。
她把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小心翼翼地收在荷包裡,“咱們帶著鄉親們看看怎麼把水排出去合適。”
許隱又從懷裡拿出一張紙,“圖紙已經畫好了。”
竟然是周圍幾個村子的地圖,十分詳細。
薑梨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做的不錯。”
果然,大佬就連畫地圖都這麼專業。
兄弟?
許隱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兩天天氣好,村子裡的水已經退的差不多,不少村民回去扒掉舊房屋,蓋新房子,以往還能找鄰居幫忙搭把手,如今家家戶戶受災嚴重,大家都忙著修繕自家房子。
大棚裡大多是些老幼婦孺和生病人士,薑梨把來意與他們說完,沒過多久,不少修繕房子的村民都聚集此地。
周圍的幾個村子靠北而居,東邊和北邊是河,南邊是山,西邊是一座座矮山坡種不了地,故此,所有的農田都在東邊。
浩浩蕩蕩地人群往東邊進發,越往東走,水越深,原本已經結穗的水稻被衝的七七八八。
近距離看到這種慘狀,一群老爺們紅了眼,
“天爺啊,你好歹給我們多留一些稻子吧。”
“唉,看來今年又沒有收成了。”
“我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啊。”
“這是要斷我們的活路啊。”
其實河與田相隔兩裡地,隻不過兩者中間有一道起伏的山坡,剛好把田裡的水堵的嚴嚴實實,村子與河之間的距離四、五裡地,但中間沒有山坡阻擋,所以積水很快便退了去。
而且在薑梨的印象中,這不是第一次發大水,當時是怎麼處理的,她因為太小,沒有半點印象。
如今要想把田中的水排出去,就要想辦法挖出一條連接大河的通道。
薑梨把自己的想法與村民們說了,“...隻有這樣,田裡的水才能排出去,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把田裡的水用桶拉到彆處。”
但這個工作量太大了。
幾個村子裡,有驢車的不超過十戶,就算所有村民一起出動,這麼多水要拉到猴年馬月去。
周圍人麵麵相覷,拿不定注意。
張大爺吐了口煙,“薑梨,你是個有主意的,我聽你的。”
這次水災後,薑梨不僅不計前嫌幫助以前欺辱過她的人,還把自己辛苦攢的積蓄拿出來給村民們買糧買藥,更是帶病前來給他們想辦法,早就讓所有人改觀以往的想法。
見張大爺如此,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我們聽你的。”
“你說怎麼乾,咱們就怎麼乾。”
薑梨欣慰地笑了笑,原本以為自己還要多費幾分口舌,倒省了幾分力氣,“這樣吧,咱們先回去拿乾活的家夥。”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跑回家拿工具,薑梨抽空把需要挖的地方用紅色顏料圈了一下,把圖紙分發下去,“咱們需要挖七處,儘量五日之內挖出來,如若不然,剩餘的水稻怕是也無法存活,但乾活的首要任務是注意安全。”
她又一一指導他們,從何處挖,怎麼挖。
挖到第五天下午,隨著一聲巨響,積水衝破最後一層屏障,徑直往河裡流去。
村民歡呼雀躍著,好似打了一場勝仗。
最深的積水到了薑梨的腰部,如今水位一點點往下壓,看著裸露出來的莊稼,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許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遞來一個熟悉的手帕。
打開一看,果然還是前幾日吃的小兔子糕點,薑梨失笑道,“你怎麼還隨身攜帶食物呢。”
許隱耳尖紅了起來,沒有說話。
最大的隱患已經去除,後續還需要對這幾個通道進行加固,不然以後每次大雨,泥土都要被水帶走,到時候河流越寬,田則會越來越窄。
一路上,薑梨被村民們夾道歡迎,不少人紅著眼眶,除了感謝的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張大娘和王大嬸也紅著眼看她,薑梨安慰道,“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哭什麼。”
是啊,水已經沒了,他們還有田,隻要有田就有希望。
時隔幾日,薑梨終於回家,剛進家門,薑桃、薑檸和薑橘便緊緊抱著她不撒手。
“姐姐,我好想你。”
薑梨在這一刻才真正紅了眼眶。
為了犒勞她,薑桃做了滿滿一桌菜,薑梨吃了個撐,吃過飯倒頭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薑梨下床伸了個懶覺,趿著鞋往外走,卻被院子裡成堆的東西驚到。
“這是...”
薑桃輕輕歎了一口氣,“村子的人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