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箱成箱的東西被搬了下來,跟在最後的人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憂心忡忡地望向被衝毀的房屋與莊稼。
經過這麼幾天,水位降了不少,目前隻到腳踝。
張大娘仔細一看,此人似乎正是那日去薑梨家的掌櫃。
阮世然也看到了她,雙目錚亮,大步走了過來,“請問,薑姑娘在何處?”
張大娘指著不遠處的大棚,“薑梨發熱嚴重,正在那裡休息。”
隻見阮世然十分禮貌的拱手道謝,又對身邊的小廝耳語片刻,沒多久,一位手提藥箱的老者跟了過來。
掀開粗布門簾,大棚坐滿了生病的人,一個個萎靡不振的倚在椅子上。
阮世然一眼便看到了薑梨,主要還是她身邊那個大高個子實在太顯眼。
薑梨虛弱地望著他,“阮掌櫃,你怎麼來了?”
本想起身,奈何身體太軟,站都站不穩。
阮世然剛想攙扶起她,就被一個身體擋了去,此人正是薑梨請的武夫,那人兩手支撐著薑梨的腰,把薑梨禁錮在他的懷裡。
而且他的眼神中似乎帶著若有似無的敵意,阮世然心中納悶,自己應當沒有得罪他啊。
“薑姑娘,聽聞你身體有恙,讓郎中給你看一看吧。”
薑梨微微點頭道謝。
郎中這才上前為薑梨診斷,片刻後,捋了捋胡子,“姑娘因為過度勞累,再加上在冷水中泡了許久,才引起的發熱,我先給你施幾針,再吃兩副藥應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薑梨的身體一向很好,沒想到才來這裡三個多月,衝了點水,身體就不行了。
沒有和彆人說的是,其實她有點怕針。
小時候,爸媽太忙,沒有時間管她,就把她扔給保姆照顧,那個保姆見爸媽常年累月的不回家,慢慢暴露了本性,每日指揮薑梨乾家務,一不順心,就會拿針紮她。
也是因為黑心保姆,薑梨才慢慢對跆拳道感興趣,甚至不惜花大價錢請了國際上數一數二的教練來教她。
那個保姆的所作所為最終被爸媽發現,不僅把她暴揍了一頓,還把她送進了監獄,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還有幾年才能出來。
但心中的陰影卻揮之不去。
郎中打開藥箱,把其中一個木盒打開,隻見展開的布料上,密密麻麻插滿了銀針,尤其是在陽光的顯得格外的亮。
薑梨頓時一陣頭暈眼花,她微微側過頭,似乎看不到就感覺不到疼痛。
郎中摸到第一個要紮的穴位,輕輕搓了幾下,奈何薑梨太過緊張,身體緊繃,極其不好施針,“薑姑娘,放鬆。”
不聽這句話還好,一聽這話薑梨的所有神經立刻警覺起來。
突然,她的眼睛被一隻大手蒙上,“不要怕。”
輕輕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喃,“我在。”
可...你在我也害怕啊,不知是許隱的話起了作用,也不知是不是其他什麼原因,她竟然真的放鬆了些。
郎中眼疾手快,一針紮了下去。
不是想象中的疼痛感,而是酥酥麻麻的,還有點脹。
又過了一刻鐘,銀針被取了下來,薑梨突然覺得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不得不讚歎一聲,中醫之偉大。
郎中瞥了她一眼,“彆高興的太早,這幾日你注意休息,還得配合著喝幾副藥。”
薑梨懨懨地倚在椅背上,“知道了,謝謝大夫。”
見薑梨恢複了精神,阮世然才在她對麵坐下,“薑姑娘,昨日你們去的時候,珍饈樓太忙,也沒有好好招待你們。也不知你們需要什麼,便憑著自己的想法買了些糧食,這位是春暉堂的黃醫師。”
春暉堂的黃醫師在整個江城如雷貫耳,每次看病的人排滿長龍,此人竟被阮世然請了過來。
話語間,黃醫師已經開始為病人治療。
薑梨微微頸首笑道,“阮掌櫃,多謝您出手相救,以後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要知道水災事件發展到今日,阮世然堂堂珍饈樓的大掌櫃,一個與薑家村無關緊要的人,不辭辛苦來到這裡幫忙,還帶來了那麼多物資。
反觀村長和縣太爺卻未來此看過一眼。
二者相對比之下,薑梨隻覺得十分悲哀,無論是官府還是江城的民眾。
“你們這做的什麼玩意,是人吃的嗎?”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剛才看到馬車上卸下來好多肉,憑什麼不給我吃。”
外麵十分喧嘩,薑梨隱隱聽著聲音有些熟悉,“阮掌櫃,你先坐。我去去就來。”
“我與你一起。”
薑梨、許隱和阮世然掀開門簾走了出去,遠遠望去便看到不少人彙集在一起,見到薑梨來,讓出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