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時夜已深了,朔風呼呼吹動,帶來一陣透骨寒意。
文鴛親手為菖蒲帶上了毛茸茸的鬥篷,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臉蛋,柔和了眉眼,問道:“冷不冷?”
菖蒲蹭了蹭她的手掌心,聲音軟軟糯糯的,一雙杏眼又大又亮,“額娘,兒子不冷。”
景泰要為文鴛披上披風,卻被她任性地推開了。“我身上有酒,熱得很,把披風拿開。”5
景泰無奈,隻得收起了披風,一路嘮嘮叨叨,讓文鴛很是惱火。2
她牽著菖蒲行至禦花園,隻見禦花園一片雪白,不見往日姹紫嫣紅的光景。她想起之前和允禮說要打麻雀的事,一時思念如泄,不由得駐足了片刻。
忽有一個麵生的小太監拿著一件鶴羽大氅追了上來,他麵目清秀,口齒伶俐,自言是儲秀宮的宮人,受柔妃娘娘的令來給果郡王福晉送一件防風保暖的大氅。2
“柔妃娘娘說夜裡風大,果郡王福晉可要保重身子,彆著涼了才好。”他深深彎下腰,雙手托著大氅,恭敬地遞了上來。
文鴛打量了他片刻,寶光璀璨的大眼睛微微一眯,卻說 :“我從未在儲秀宮見過你。”
小太監微微一笑,恭敬地說:“奴才不過是個管花草掃灑的,沒有福氣進去伺候。福晉沒有見過奴才,不足為奇。”
景泰見縫插針地勸道:“不過一件衣裳,柔妃娘娘實在有心。福晉便穿上吧,不然著涼了可怎麼好?”
受禦花園冷風一吹,確有幾分寒意。文鴛的酒已醒了大半,望著這件潔白無瑕的大氅,她嬌豔的臉上忽有幾分寂寥,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這是第一個沒和允禮度過的除夕。實在是太寂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