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最知她的心事,微微一歎,扶著她走遠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禦花園,皇上穿著墨狐大氅的身影才悄然出現,神色淡淡,誰也看不出他的心事。
漆黑的身影似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他和她的關係,止步於此,不過幾步,卻已是天涯。夜裡的風再大,他也不可能為她披上一件大氅。
皇上忽而轉身,大步向養心殿走去。隻有雪上重重的腳印,顯示出這裡有人待過的痕跡。很快雪又下了起來,把腳印全都覆蓋了,唯餘一片茫茫,好像一切都了無痕跡。1
文鴛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著,允禮終於在暮春時節返回京城了。3
允禮醒來之後,便一直說要回京城。他最知道文鴛的嬌氣性子,想必她擔憂壞了,指不定夜裡還偷偷哭呢。
可大夫說他的傷勢嚴重,不能輕易挪動,才不得不在滇藏耽擱了許久。文鴛的信一天一封,就像是春天和冬天的雪一樣,下也下不完,連綿了他養傷的整個時期。
他把信全都收起來,一封封細細讀了,不過都是說諸如雪獅掉毛、菖蒲換牙,還有紅梅開了的瑣碎小事。可她語調嬌癡,看著這些信,文鴛仿佛便在眼前了。
他每封都回信。
見字如晤,思念如箭,字字催離人。
等他的傷勢稍有好轉,允禮便堅定地要回京去,誰也勸阻不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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