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現在釋懷了嗎?」那男人聽到這,表情才有一絲變化,他急於求一個答案,又問,「您走出來了嗎?」
我不用思考這個問題,答案太過明顯,在我的心底深處壓抑了十年,麵對陌生人,才敢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我釋懷不了,」我直視他的眼睛說,「再給我十年,我也走不出那場大雪」。
我恨他。
「劉小姐,很抱歉的告訴您。我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
「我知道。」
「你不像是他的朋友。你是什麼人?」這個男人已經跟了我半年,口口聲聲說是靳樂周的朋友,來找我詢問一些有關靳樂周的事情,但行事作風一板一眼,不像是朋友,更像是在工作。
「保險審核員。靳樂周先生在我們公司買了巨額人身保險,受益人是你。」麵前的男人從公文包裡拿出他的名片放在我麵前的桌上,我低頭看了一眼,如他所說的那樣,還是一家很著名的保險公司。
「因為是非親非故的指定受益人,所以我們會派人去調查一下。」那個男人很坦蕩,看來我通過了他們的審核,受益人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我的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巨大的黑暗吞噬掉我,第六感在警告,不要聽,快跑......可是來不及。
「我們之所以來找您,是因為靳先生半年前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我想知道,他葬在哪裡。」我將左手蓋在右手上,包住有些痙攣的手指。
「很抱歉,劉小姐。靳先生留有一封遺書,他說不希望任何人找到他,尤其是您。」
保險員有些不忍:「多說一句,遺書是一位外國女人交給我的,我想,應該就是您見到的那位,她跟我說,兩人是朋友,隻是房費太貴,所以在一起合租。
有一樣東西我要轉交給你,是一個戒指。接下來會有專門的人來跟你核對遺產,節哀。」
我拿著戒指走到門口,這枚戒指我很熟悉,當年,我們在機場分彆時,他送我的,是一對,另一枚也在我這。
我走到路邊,手機傳來消息,是我的先生,來時我跟他通過電話,半個小時後,他會來接我回家。
我走不出那場大雪,所以我在雪中蓋了座房子。
丈夫番外
我的妻子一直以為我們是相親認識的。其實不是,我們是校友。她大我一屆,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學校的榮譽榜上,後來得知,貼在她旁邊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兩人很般配。
高二周五那天放學下大雨,她和我並排在教學樓裡。我等雨停,她在等人。她的男朋友拿著傘向她走來,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跟我說,同學,這把傘你拿著吧,回家注意安全。
然後,躲進了男朋友的傘下。倆人走進雨幕裡,雨沒有停,越下越大。我打著那把花傘,回了家。
那把傘還在我的家裡,放在櫃子角落,我的妻子找衣服時看到過,調侃我是不是把初戀女友的東西藏在這,我沒有解釋,她不記得我,也忘記了這把傘。
我的妻子身體不好,家裡人催著要孩子,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等家庭條件好一些的時候,去福利院領養。她喜歡女孩,我們家裡會多一個女兒。
我的妻子人很好,溫柔體貼,每天家和公司兩點一線,開心時,會去超市買一大堆菜回來,讓我做,她不會做飯,廚藝很差。
我們已經結婚三年,感情很好,隻是,她不愛我。
那天,我在咖啡廳門口接到她,她手裡拿著一枚戒指。
我想可能要改變一下領養的孩子性彆,單親男人領養女孩兒得相差四十歲,我還沒到年齡。
我的妻子上了副駕,跟我說,她的一位故友去世了,她想去祭拜。
我們開車去了海邊,她將戒指扔到大海裡,扔之前,我聽到她說,靳樂周,下輩子要快樂,出生在幸福美滿的家庭裡。
我們的領養計劃確實有變,在福利院裡,領養了一對兄妹。
一家四口,我們很幸福,我的妻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