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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裘嶼寧躺在陌生的屋子裡,他支撐著起身,活動了一下疲軟的四肢。
“呦,羅寧小哥醒了?”屋外的誇唔寨主聞聲而來。
“這是,什麼時候了?”裘嶼寧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誇唔寨主給他倒了杯水,答道:“你昏睡了三日了。”
“三日?”裘嶼寧第一件事想的是,三日了,紅櫻還未回來嗎。
令他失望的是,紅櫻並沒有回來。
誇唔寨主說裘嶼寧暈倒後,他立刻就叫大兒子巴努連夜去請寨中的醫師。
醫師端著他的腿打眼一看,就認出了裘嶼寧腿上是白頭蛇王的咬痕。
白頭蛇身帶劇毒,毒性雖說對青壯年並不致命,但仍會令人肌肉腫脹、頭昏眼花。更不要說蛇王了。
雖然紅櫻處理的及時,但是並沒有將毒完全清出,裘嶼寧身體中還有些餘毒尚存。
那晚裘嶼寧運動太過劇烈,體內溫度增高血流增快,便把本來沒有擴散的餘毒傳到了身體各處。
“你燒了三日,喝藥都難,更彆說我們喂你吃什麼東西了。先吃點飯吧,孩子。”
裘嶼寧聽後,對誇唔寨主真誠道:“感謝諸位的救命之恩,來日若有機會定當相報。”
誇唔寨主搖了搖手,給他拿來了白粥。
裘嶼寧喝完白粥便要起身,誇唔寨主攔住他問他去哪兒,之間裘嶼寧眼中一片澄澈。
誇唔寨主歎了口氣,道:“你剛醒身體還弱,你若執意去往山中,不如再多吃碗粥養養力氣,順便給我點時間,讓我細細將紅櫻的事說與你聽,待你知曉他身世之後,若你還是願意入這十萬大山的深山之中,那孩子,我在山外帶領全寨的人為你祈福。”
裘嶼寧聽此後安靜坐下,他接過誇唔寨主為他盛來的白粥,專注聽他娓娓道來。
“你可知我們寨子背靠的這幾座山叫什麼名字?”
裘嶼寧輕輕搖搖頭。
寨子後麵那幾座連片的山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名叫紅櫻山,山上長滿了紅櫻樹,每至春日漫山遍野都是紅如火海般的櫻花。
傳說中,這山中有吃人的鬼怪,每年白鼓節後人聲鼎沸之時,便會下山害人。
這時候寨子中便要選出一個人送上山當祭品,一般都是選成年的漂亮女子,因為是往紅櫻山寨中送,所以這些被選中的女子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紅櫻新娘。
至於為何要選女子,為何要叫其為“新娘”,那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了,早已經不知道緣由。
隻是被選中送上山區的新娘,都再也沒有下來過。
“既然是傳說,那若是不送‘新娘’上去會怎樣?”裘嶼寧皺眉問道。
誇唔寨主搖了搖頭。
誇唔寨主少年時,寨中的寨主是一位剛勇之人,不願用寨中可憐女子的性命作為祭品換得自己安寧,於是組織了幾十人上山打算去滅了那“傳說中”的鬼怪。
“結果卻是有去無回。”誇唔寨主歎道。
後來寨裡人又是派人去尋,結果……
看到誇唔寨主緊縮的眉頭,裘嶼寧心中一陣狂跳。
“然後寨中人就開始頻頻消失,直至我們再次選出‘紅櫻新娘’送進山中,怪事才消停下來。
“但是直到那一年,‘新娘’竟然安然無恙的從山上下來了!”誇唔寨主瞪大眼睛詭異道。
那新娘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如何打聽到了山中有“鬼怪”這一回事,竟主動要進山當“紅櫻新娘”。
誇唔寨主那時候已經是寨主,雖然有些糾結,但是考慮了一下自己寨中的姑娘,還是沒有攔著這個女子。
這位女子再次下山是是半月之後,她當時渾身是血,對彆的事皆閉口不談,但是隻說了一件事,就是從此之後不必再送“紅櫻新娘”入山。
當時寨人半信半疑,第二年確實沒有往山中送“紅櫻新娘”,寨中也確實沒少人,這才信了那個女子說的話。
這麼些年過去了,寨中再也沒有人無緣無故失蹤。
導致寨中人如此信任那位女子的原因是——那女子懷有身孕。
不知道那女子是來寨子之前有的孩子,還是……
但是寨中的人們都覺得那女子懷著的是山中鬼怪的孩子,對她既有些避諱又有些敬畏。
那女子沒走,問寨裡人要了間屋子,便在裡麵養起胎來,直至孩子出生,寨中人才篤定,這孩子必定是有鬼怪的血脈。
因為這孩子白發紅顏,不像人,倒像個鬼怪。
“沒錯,這孩子,就是紅櫻。”誇唔寨主看著裘嶼寧睜大的雙眼,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