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停在門邊,過了一會兒門被緩緩推開。
看到那張令自己心臟狂跳的俊美臉龐,裘嶼寧瞬間撲了過去。
紅櫻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就連忙把手中彎刀扔下,張開雙臂穩穩接住來人。
“……你怎麼來這裡了?”紅櫻沉聲問道。
裘嶼寧並沒有激動多久,他看到紅櫻輕輕皺著眉頭似是迷茫又似是埋怨的看著自己,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抬手拉著人的頸間銀環,銀環上的碎花銀飾隨著他的東躲發出“刷拉拉”的響聲,他把紅櫻拽至自己眼前,仰起頭對他問道:
“你說呢,當時也不留句話就進山了,走了那麼多天也不回來,我倒要問問你在山裡做什麼呢!”
紅櫻眨了眨眼睛,想說我就進山待了幾天,但是看著裘嶼寧氣呼呼的樣子,覺得有趣。他抬起一隻手蹭了蹭裘嶼寧氣的泛紅的臉頰,輕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裘嶼寧這才注意到兩人的距離,連忙後退兩步,腰間溫熱的手有些難纏,裘嶼寧又多掙了兩下那手才似依依不舍的鬆開。
裘嶼寧還是咬死不放,他知道紅櫻性子純真,索性發狠誆騙威脅他道:“我不管,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我為了尋你可是冒著性命之危進了大山。”
紅櫻聽此深深地看了裘嶼寧很久,久到裘嶼寧都想說“你若不想說那我還是不逼你了,咱們先回去吧”的這種窩囊話,可誰知紅櫻卻點頭答應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裘嶼寧的手,將他帶出屋子。
“去哪兒?”裘嶼寧不解問。
“帶你看看我另一個生長的地方,這片紅櫻山。”紅櫻低沉甘冽的聲音在前方傳來,他沒有回頭,卻也沒有鬆開緊握裘嶼寧的手。
“我小時候就和其他孩子長得不同,在寨中無法與同齡人玩到一處,大人看我的眼神也多有古怪。那時候我的阿娘告訴我,我的身體裡有一顆仙丹,所以和常人長得不一樣。”
“後來再大些才知道,我體內的不是什麼仙丹,而是一顆樹妖的妖丹。”
裘嶼寧眼睛緩緩睜大,他看著紅櫻□□的後背心想果真如我所料。
“這片山上紅櫻遍地孕育了幾個樹妖,我阿娘是修道之人,精通道法。她聽聞此處有妖特來斬妖除魔,不料妖的煞氣太重傷了還在她腹中的胎兒也就是我,我阿娘隻能割出自己一半陽元再剖山中紅櫻妖物的丹元續我的命,剩下的妖魔鬼怪我阿娘無力斬殺隻能先行封印,封印每年都有鬆動要去鎮壓幾次,現在也不例外。”
“我阿娘生下了我,她知道剖去陽元的自己時日無多,隻能儘可能教會我所有她知道的東西。我相貌怪異導致寨中人對我多有畏懼,我阿娘便日日帶我上山采藥想方設法與寨中人親近;知道我想跟寨中小童玩耍,我阿娘就特意去誇唔寨主家學習縫製寨中孩童小衣,隻為讓我能與他們像一些不受排斥;她甚至害怕離去後我無法保護自己教了我一身武藝。”
裘嶼寧想著紅櫻小時候乖乖的模樣,卻被寨中人避如蛇蠍,心中微疼,他攥了攥紅櫻的手,靜靜隨他穿行於山林之間,四周微風拂綠,寂靜無聲。
“我十歲的時候阿娘去世了,她告訴我要好好活。我不知道什麼叫好好活,大抵就是之前和阿娘在一起時的活法吧。隻是我平日裡做的飯不如阿娘做的好吃,直到遇見你,阿娘做的飯是什麼味道的我早記不清了,可是你做的飯比阿娘做的還要好吃。”
裘嶼寧微微紅著臉,感受著紅櫻緩緩有力的回握。
“隻是……”
隻是什麼?裘嶼寧抬頭。
紅櫻緩緩將自己進山不回的緣由告知他。原來自從紅櫻那晚幫裘嶼寧吮吸毒血頭發變紅就再也沒變回去之後,紅櫻意識到自己身體中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又響起之前阿娘同自己說的種種,他大抵是明白了。
若說他先前隻算是個有妖怪丹元的人,如今他吃了人血後便徹底化為了鬼怪,鬼怪嗜血,他亦抵擋不住對血的渴望。他當晚躺在裘嶼寧身邊,整整一晚鼻尖都縈繞著裘嶼寧傷口處溢散出來的血腥味。
讓他變成真正的鬼怪之人的血是特彆的,不同於飛禽走獸,紅櫻對裘嶼寧的鮮血尤其渴望,於是他天還沒亮便匆匆逃入深山之中,怕控製不住自己傷了裘嶼寧。
直到昨日他沒有忍住心中悸動,想不動聲色看看裘嶼寧,卻看到屋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