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二表姐帶著姐夫進了羅家,還稍上了從珠槿樓裘桉棠。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更是熱熱鬨鬨的。
最後還是老太太發了話,心疼自己的外甥舟車勞頓,傳先開席,裘嶼寧這才歇了一口氣。
裘桉棠的及笄禮定在三日後,及笄過後裘桉棠便要回定國公府了。
畢竟不是羅家的姑娘,再是不舍也要放手,定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明顯比羅家外甥女聽起來尊貴得多。
及笄之後過個三五年就要說婆家,羅家人都明白身份越尊貴找的夫婿就越好的道理。
隻是裘家現任主母是羅家人都不看好的閔氏,隻怕裘桉棠一身爽利脾氣回到定國公府會受委屈。
倒是除了羅家帶過去的丫鬟媽媽,定國公府也沒有能幫襯的,除了羅家這個後盾,裘桉棠以後在那裡便是真真無依無靠了。
不過好在也不過幾年的功夫,待嫁個好人家,以後的舒坦日子才是望不到頭呢。
羅家人都是這麼寬慰自己和裘桉棠的,裘桉棠是個聰明人,知曉個中利弊,早已經將行李收拾好的她隻等及笄禮後便要重回定國公府。
午膳後,羅家人又與裘嶼寧談了會兒心,便各自回房歇著去了。
裘家姐弟倆這才得以說些體己話。
說是體己話,裘嶼寧離開裘家時才六歲。
這些年雖有書信來往,但是還是沒法立刻熟絡起來,隻是裘嶼寧本心善良純真,和血肉至親交談時也是擎起發自真心的笑容。
裘桉棠裘嶼寧拉進房中,給他展示了自己的簪子衣服,又拉他看了看定國公府送來的那些。
“怎麼了。”裘嶼寧察覺到自己的姐姐不太高興,歪頭問道。
裘桉棠搖了搖頭,手在定國公府送來的衣物上緩緩摩挲過去,而後把衣物攥緊狠狠往地上一擲,咬牙氣道:
“那女人未免是太狗眼看人低了,我裘桉棠怎會穿如此粗製濫造的衣服。”
裘嶼寧愣了愣,起身從地上撿起衣服輕輕拍打了幾下上麵的灰塵,脆生說道:
“衣料不錯呀姐姐,也沒有破洞,怎麼粗製濫造了?”
裘桉棠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家弟弟,嘴巴張了張,而後又閉上了。
“算了,你不必染這凡間塵埃,好好做你清風亮節的自在神仙便是。”裘桉棠自嘲道。
“不過,”裘桉棠話鋒一轉,她抬頭看向裘嶼寧堅定道:
“我是時候回定國公府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了,連你的一起,嶼寧。”
裘嶼寧疑惑,被自己姐姐揉了揉臉蛋。
“嶼寧,你在仙山上不問世事,可是你自己的家事你總不能不知曉,當年你年紀小家中長輩都不願意告訴你。”
“你此去經年,再回時不知我們都變成了什麼樣,索性今日我把父親母親的事全都告訴你。”
裘嶼寧聽著裘桉棠的話,點了點頭。
裘羅兩家皆在權門一十四之中,羅妤與當今定國公裘衍聰的婚事乃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當年在京中放眼望去沒有比他們再般配的人物了。
兩人剛成婚時,也如膠似漆了一陣,直到羅妤懷上了裘桉棠後,還幫他抬進門一位側室,這側室正是如今定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閔十娘。
閔十娘是權門閔家的第十個庶女,在閔家並不得寵,按理說能得到大昌裘家定國公府側室夫人的名號就該知足,不成想這個女子心思城府深得很,她瞄準的是國公夫人的位置。
她先是離間羅妤與裘衍聰的感情,而後又一心撲在裘衍聰身上,爭取想要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裘衍聰當時雖然是帶兵打仗的有誌青年,但在家事上卻一竅不通,任由閔十娘花言巧語哄騙自己。
而羅妤又是金貴的羅門嫡長女,不肯屈尊降貴放下身段同閔十娘般奪取郎君的喜愛。
兩人的關係逐漸淡然,這種相處方式一直到羅妤懷上裘嶼寧時才開始有好轉。
不成想羅妤卻因生育裘桉棠身體狀況逐漸下降,京中大夫診斷不合再生育。
兩人因為要不要留羅妤肚子裡現在這個孩子又吵了一架。
正在此時,羅妤卻知曉了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閔十娘竟然也有孕了,而且時間早自己一個月!
羅妤這才慌了慌了神,要知道自己拖著病體能否生下生下肚子裡的孩子還未知,閔十娘卻是體格健康的。
“母親料到自己大限將至,那閔十娘雖是閔家庶女,但看父親喜愛程度,待自己死後大致會把她抬為正妻。”
“那時候誰是嫡長子可就分不明了了,隻要父親動了心思,這嫡長子就能從你這兒掠去加到她孩子的名下。”
“所以母親喝了催生藥方,拚下性命提前讓你出世,就是為了讓全玊都都知道裘家正妻產子血崩而亡,而你的出世震驚四方後,父親也不能輕易拿走你嫡長子的身份。”
“你幼時體弱多病也是因為月份不足便強行出世的緣故,不過那時你我都還小,大人都不同我們說,就連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