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小少爺!”
裘嶼寧這回不樂意了,把自己的姐姐打成這樣還總是想殺死自己,那自己也就不必客氣了。
他起身旋身上步,手臂迅速上抬擋住人下劈的胳膊,而後手腕一轉將人手中的刀擰落,而後猛地一頓矮身橫掃將人掃落倒地。
頃刻之間,那人便斷了一手一腳。
裘桉棠在一邊呆愣看著,沒想到自己年僅十三的弟弟竟能有如此好武藝。
她不禁想把剛剛對自家弟弟修煉宗門暗罵的話都再收回來。
“快,堵上!”裘桉棠回過神來,拿起剛剛堵在自己嘴裡的那塊布,示意裘嶼寧堵上那人正嗷嗷慘叫的嘴。
待裘嶼寧照做順便給人用繩子捆上後,裘桉棠緩了會兒神,推開想要上前安慰她的裘嶼寧,讓他去看看正廳中被人打暈過去的書春——裘桉棠的貼身婢女。
裘嶼寧看書春並無大礙,便想要將她移至內屋,不成想再進屋中,那人胸口插刀已經斷氣,而自己的姐姐正是持刀之人。
裘嶼寧快步上前握住裘桉棠顫抖的手。
“姐姐,為何非要這樣,將他拉到父親那裡與裘夫人對峙不好嗎。”
裘桉棠搖了搖頭,道:“不,我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就此推倒閔十娘,她是閔家現在的珍寶,是國公府兩個孩子的母親。”
“可是這件事一旦說出去,我的名節就必定保不住。隻有這個辦法了,寧哥兒。”
裘嶼寧皺著眉道:“這是這麼大個人,怎麼處理呢。”
定國公府磚石鋪地,無處可以填埋,可是就算現在深更半夜,帶著這麼大個活人出府也有被發現的可能。
更不要說出了國公府,對京都區域劃分並不明了的他,對墳場的所在一無所知。
裘桉棠眼睛轉了轉,抬頭對裘嶼寧說:“此事你不要管,現在你回去寫彆離信放到屋中離開,我待你走後將這個屋子燒了就是。”
縱使燒了,難免還會留下焦屍,裘嶼寧絕得不妥。
他想了想,從衣袖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符咒。
這是一種平日滅卻陰煞時用的陽火符,與人間普通火種不一樣,能頃刻之間將所附之物燒成灰燼。
師尊叮囑過不能用在降妖除魔之外的常人居住之地,但是如今隻能用在此處了。
符咒無火自燃,連帶著這具屍體烈烈燃燒,在火光之中頃刻化為灰燼。
裘嶼寧幫著裘桉棠把灰燼掃入院中小池塘,裘桉棠披著衣服把那柄刀和繩子一並扔了進去,任它們沉底。
“還有那個帕子。”裘嶼寧提醒道,當時那歹人堵住裘桉棠嘴的帕子。
裘桉棠卻搖了搖頭,說“帕子不扔了。”
裘嶼寧不解。
裘桉棠抬頭環顧四周,長長舒了口氣道:
“總要留一樣東西警醒自己,時刻都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能忘了還身處在這吃人的國公府、這烏煙瘴氣的玊都,不能再犯今天這種蠢事!”
裘桉棠轉身,看裘嶼寧已經到她的肩膀,她似是欣慰的笑了笑道:“寧哥兒一轉眼都這麼大了,沒想到我們家中還能出個小神仙。隻是下次見麵不知又是何時了,說不定我已經出嫁孩子都有了,也說不定……”
裘嶼寧看著裘桉棠蒼白的麵色,手上緊了緊,而後釋然抬頭笑道:
“京都燈火輝煌,山中苦修太累,正巧我也不願待了。我明日就啟程回宗門跟師尊請個罪,以後回京做我的富貴少爺,這樣姐姐在家也能天天見著我。”
裘桉棠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不可!你是有仙緣的孩子,此等好機遇是京中多少富家子弟乃至皇親國戚求都求不來的你可知曉!”
“有緣卻無分,不必為了一個‘緣’字束縛自己太多。”裘嶼寧微笑著安慰裘桉棠。
“不行!”裘桉棠有些著急,她微微彎下身子,伸出雙手按著裘嶼寧的肩膀與自己麵對麵。
裘桉棠嚴肅道:“這玊都太亂太臟,處處都是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寧兒哥你不能回來!”
“你是個乾淨善良的孩子,你要去尋你的桃源!”
裘嶼寧搖頭道:“那我更不能放心姐姐一人留在玊都,留在國公府。”
“寧哥兒你怎麼不聽話——”裘桉棠急了。
“恕弟弟這次不能乖巧懂事!”裘嶼寧揚聲打斷。
小小的少年幫自己的姐姐攏了攏衣襟,怕她受寒。他向一塊未經雕刻的璞玉,乾淨溫潤寧和。
“家中長輩同我說過,我的名字是母親起的,她期望我能像洲嶼般護家人與親人得一方安寧。”
裘嶼寧抬手將裘桉棠的發絲挽至耳後,笑顏中充滿了不可規勸的堅定。
“若不見至親安好,嶼寧又要什麼桃源。我意已決,姐姐不必再勸。”
如此這般,裘嶼寧下定決心後回了宗門一趟,先是去向掌門師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