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尊知曉裘嶼寧執意離去,隻得歎了幾口氣道終究是仙緣不深,又要被攪入凡塵。
但卻沒有製止。
隻是再三囑咐他,若非降妖除魔不可使出仙法。
裘嶼寧聽話應下,現在世道太平沒有妖魔鬼怪亂世,他自然懂得不能在凡間隨意使用仙法亂了世道間的因果。
裘嶼寧把內門弟子的令牌摘下放到師尊麵前,俯下身子鄭重都他拜彆,而後離去。
在山上收拾完行禮同哭天抹淚的眾師兄們告彆後,裘嶼寧便打算下山趕回玊都。
可是還未至山門口,他突然想起了後山的那位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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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師爺從打坐中睜眼,像是預料到他回來一樣。
“師爺,晚輩此次特來告彆。”裘嶼寧恭敬道。
裘嶼寧被師爺叫到,近旁兩人又談了會兒話。
臨行前,那師爺溫和笑了笑,抬手撫腕片刻,而後從腕上摘下一根手繩緩緩遞給他,那手繩細細一根,像是用人的頭發編的。
裘嶼寧連忙道謝,恭敬接過來,師爺讓他帶上後便不可摘下。
“這東西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
裘嶼寧聽話帶上。
“多看些虎略龍韜兵家權謀,你是個聰明孩子,想要活命容易。”
“玊都終究不是個好地方,進了那裡難免會沾染些世俗塵埃……可惜了,你馬上就要結丹了,明明大道近在眼前。”師爺歎道。
“何來可惜不可惜一說,無人逼我,路便是自己選的,總能走出一番放意肆誌。”裘嶼寧笑道。
師爺看著眼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少年,不由一怔。
待人離開的身影將至洞口,他連忙將人喊住。
“嶼寧!三十年內,你若厭倦凡塵,就回來找我,我把我的金丹剖給你。”師爺道。
金丹一剖功法全無,再想修煉隻能從無開始,裘嶼寧瞪大眼睛回身感激道:
“能得師爺如此重視,嶼寧三生有幸。”
隻是為何是三十年內?
裘嶼寧有些不解,但他也沒有問。
因為他知曉,入京後自己便不可能再入仙途,更不要說竊取彆人畢生修為。
回到玊都國公府後,定國公對裘嶼寧百般喜愛自是不用說,經常帶著裘嶼寧和裘曜恒兄弟二人去裘家演武場或是軍營練武。
隻是裘嶼寧一心想要藏拙,演武時總是假裝身子虛弱,練兩下就開始喘。
定國公對自己這個多年未曾謀麵的“病弱”兒子心存憐憫,讓他去歇息。
裘嶼寧在陰涼裡看著裘曜恒的一招一式,雖姿勢尚且稚嫩,但也是吃了一番苦的。
自己這個弟弟,看來也是個能成大器之才。
裘夫人的女兒,裘嶼寧的四妹是個梳著發包的小姑娘,每次見了他都怯生生的喊“大哥”。
裘嶼寧挺喜歡她的,經常陪她玩,倒是她身旁的媽媽總是一臉堤防的看著自己。
裘嶼寧偶爾去定國公書房看書,能聽到隔壁裘夫人訓誡裘曜恒的聲音,大都是和“比較”、“繼承”、“刻苦習武”有關的話。
不禁感歎一個十三歲的孩童就已經被束縛至深,卻忘了自己也不過比他大半個月而已。
裘曜恒一開始對裘嶼寧還畢恭畢敬,後來看裘嶼寧好脾氣,趁著定國公不在時說話就開始放肆起來,有時候裘夫人在時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裘嶼寧沒有放在心上,他在書房看了兩年書,偶爾和羅家的表哥們出去騎馬散心,亦或是被帶去京中公子們長聚宴會上吃酒玩鬨。
裘嶼寧長得白淨性子溫和,又是個修仙大宗歸來的半個小道長,再加上有羅家當家人膝下二子羅白墨、羅白暮二兄弟引薦,裘嶼寧在京中頗受歡迎。
幾乎京中世家大族的每個同齡人都喜歡拉著他聊上兩句,裘嶼寧總是嘴角擎笑真誠和人相談。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京中隻提定國公嫡長子,不提裘曜恒,便是提起,也是說句“不如他哥哥”類似的話。
裘曜恒從彆家的幾個玩伴那裡聽來這句話氣得不行。
他回去將此事告訴裘夫人,母子二人正在想方設法憋幺蛾子時,一個令他們驚天霹靂的消息傳來。
這裘嶼寧竟不聲不響的參加了科舉——成了三元及第的文狀元!
聖旨一道道砸下,定國公笑得有多開心,裘夫人心中就有多不甘心。
裘家是大昌開國世代簪纓世家,雖說家中子弟要熟讀兵法策略,但代代裘家人的功績都是從戰馬上打下來的。
哪裡有人走科舉這條路?
還是個文狀元!
定國公對此表示很開心也很感動,從此裘家就不是世代武夫了。
裘嶼寧被傳令進宮,聖上的書房內隻有他與聖上兩人。
聖上問他兵部(注1)與給事中(注2)想去哪兒,他回想去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