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誇唔寨主將人叫走,巴努是看到了的。
他帶著幾個寨的人,將山匪清理乾淨,看到了寨主誇唔正麵朝大山,神色不渝。
誇唔老爹向山中抬了抬頭,布滿褶皺的麵容上皆是不安。
“他到底找到羅寧小哥了嗎?到底怎麼了,爹?”
巴努摸不著頭腦問道。
誇唔老爹搖了搖頭,皺眉道:“找到了是找到了,可是紅櫻方才的神情你我從未見過,似是惶急。”
巴努愣了愣,紅櫻慌慌張張的模樣?
他從未見過。
山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寨人不敢隨意上山,如今也隻能祈禱,紅櫻和羅寧小哥能夠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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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窩在紅櫻懷裡,緩了一會兒神的裘嶼寧,聽到紅櫻給自己喂血時有些生氣。
他皺起眉問道:“你割的哪隻手?”
紅櫻一愣,趕忙聽話伸出,換了另外一隻手結果裘嶼寧繼續抱在懷裡。
裘嶼寧拽著紅櫻的手,在裘嶼寧的手腕上盯了半天,沒有看到半點傷疤。
但裘嶼寧還是很不爽。
“我是不是說過不準你受傷,我會心疼。”
他抬眼,溫柔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埋怨。
紅櫻一愣,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裘嶼寧是因為這個生氣。
而後又像怕被挨罵的丈夫一樣急忙解釋道:
“可是不這樣,我就再也不能看到你睜眼了。”話語中還帶了一絲委屈和可憐。
裘嶼寧抿了抿嘴,有些不忍心的輕輕撫摸紅櫻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他瞥眼看向自己手邊散落的一圈毛發,是當時輕颺峰上師爺給的手繩,說是關鍵時刻能護自己一命。
紅櫻說來時這些妖怪就已經全部斃命,再看那斷開的手繩,裘嶼寧心中思量,想來是這東西護了自己一命。
紅櫻當時來時看到的自己,估計隻是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身子發虛暈過去了而已。
氣息微薄麵無血色倒是正常,隻是當時紅櫻應是怕急,沒有功夫細看,便草草給自己喂血。
自己也就稀裡糊塗的成了一個——妖怪?
裘嶼寧決定不給紅櫻解釋了。
就當他是救了自己,免得紅櫻知曉後更加埋怨自己。
裘嶼寧撫在紅櫻臉上的手緩緩移到他的腦後,幫他理了理頭發。
裘嶼寧緩緩垂下睫毛,心中思量著。
紅櫻體內有紅櫻樹妖的妖丹,所以如今是全妖。
而自己隻喝了兩口血,夠嗆能和紅櫻一樣。
不過想起最初見到老人巴萬時,他講的那個故事。
“話說這十萬大山的深山之中存在著吃人的鬼怪,吃了他們的肉人可以不老不死……”
裘嶼寧笑了。
“沒事兒,這樣也挺好的,以後我靠你的血續續命,你靠我的血解解饞。”
裘嶼寧抱著紅櫻的脖子衝他輕柔綻開笑顏。
紅櫻呼吸一滯,擱在裘嶼寧腰上的手也跟著頓了頓,而後他微顫的歎了口氣,緩緩貼近裘嶼寧。
當那唇印在裘嶼寧唇瓣時,裘嶼寧被燙的一顫,緩緩閉上雙眼。
紅櫻,隻屬於我一人的紅發‘妖怪’。
與君相伴,從此世間溫軟、餘生漫漫,願與君酒杯淡飯一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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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那晚在想什麼?”
裘嶼寧張開雙臂,任由紅櫻忙自己穿上部族寨民的藏藍衣服。
今天是給巴努那剛生人的侄子踩生的日子,紅櫻提了一句“要不要穿我衣裳去”,給裘嶼寧提起了興致。
可是異族的衣服和中原服飾穿著方式和講究多有不同,裘嶼寧索性當個衣服娃娃,任由紅櫻幫自己穿。
期間少不了揩油點火,裘嶼寧也不惱,偶爾癢極了才會抱著紅櫻的胳膊笑著搖頭叫停。
再鬨就趕不上約定的時間了,裘嶼寧趕忙換了個話題,企圖將二人的曖昧氣氛掰回來。
此時裘嶼寧問的是那晚他被蛇咬後,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時的事情。
“什麼?”
紅櫻麵色正直,手上係衣袋的動作不停,沉聲問道。
“嘿嘿,我在想你是不是也已經愛上我了。”
裘嶼寧狡黠一笑,歪頭朝正在給自己帶銀片雲肩的紅櫻臉上偷啄了一口。
紅櫻手上動作頓了頓,繼續係雲肩帶子。
“還要早一些。”低沉甘冽的聲線從耳畔傳來。
裘嶼寧眨了眨眼睛。
“每每回想你當時對我拔劍相向,我還會有些許難過。”
裘嶼寧身上的雲肩已經戴好,紅櫻直起身為他理了理頭發,從一旁拿起八角圓形鑽星點和梅花的銀帽飾。
裘嶼寧腦中一陣空白,突然抬手抓住紅櫻的手腕,仰起頭驚道:“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是我?”
“嗯。”
剛剛紅櫻說自己同他拔劍相向,他還驚疑了片刻,何時還與紅櫻做成了仇家。
結果轉念一想,當日進寨的第一晚,不就是和紅櫻差點打了一場嘛。
可那時的自己,還是全副偽裝的“旅客”呀。
紅櫻就沒有懷疑過自己圖謀不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