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晚又看向曈曨,抬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我原諒你了,但你可不要隨隨便便給我死了,你要好好在人間為我禱告祈福,我不要在地獄受苦……我本想著長命百歲呢,你起碼要幫我多活五十歲再來找我。”
曈曨亦不清楚趙清晚真實情況,他隻是默默看著二人的反應,內心的酸楚一股腦湧上心頭。
不等曈曨說話,趙清晚就垂手昏了過去。
“趙清晚!”
裘嶼寧眼角一抽,連忙安撫曈曨。再非是中原人之人,但皇帝的稱謂哪能隨便喊呀。
擷芳在裘嶼寧的吩咐下,將曈曨引去休息處,臨走時還一直安慰著曈曨,說趙清晚隻是暫時昏迷而已。
“哎呀等將聖上安頓了,大師您摸摸聖上的脈搏,跳得有力著呢。”
能不能將脈搏跳動給曈曨講清,就交給擷芳了。目前的裘嶼轉身,將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姐姐身上。
“姐姐,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那你還要阻我的路。”裘桉棠冷冷看著自己的弟弟。
“弑君,敗了有我為你說話;若是成了那你就必死無疑。罪人之後,又怎麼可能坐上那把龍椅呢?”裘嶼寧淡淡道,將裘桉棠點通。
裘桉棠怔了一瞬,“可,可澈兒也是雍王的兒子呀。”
裘嶼寧搖了搖頭,衝裘桉棠無奈笑道:“不必如此費事姐姐,聖上不會有子嗣,理應是澈兒繼承皇位的,你太心急了。”
“……”
裘桉棠看著裘嶼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敢置信睜大眼睛,“你、你說什麼,皇位會是澈兒的?”
“你怎就如此肯定,那趙清晚不會有子嗣,就憑他現在沒有妻妾嗎?還是,還是你已經有了法子了寧哥?”
裘桉棠上前疾走兩步,焦急望著裘嶼寧。
裘嶼寧歎了口氣,自己的姐姐才是和母親最相像的人啊。
他幫裘桉棠理了理發絲,“詳情我不願說,但姐姐你記住,隻要你好好的,我就會保你無事。”
裘桉棠愣愣點了點頭,緊接著她又甩了甩頭,“可是現在怎麼辦,趙清晚可還會選我的澈兒。”
“在此之前,”裘嶼寧話音一轉:“姐姐先說一下,你的同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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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過後,雯太後於宮中突然薨逝。
新皇為太後大肆舉辦國喪,皇室宗親與文武百官日日身著白衣孝服,分早、中、晚三個時段舉哀祭拜。
除此之外,突部華長王在回部族的道路上遇刺,華長王妃不幸身亡。
華長王妃畢竟是大昌前朝三公主,當場聖上的三姐。喪禮舉辦禮製也是一應俱全。
待這兩位重要人物的喪事辦完,京中已至花朝節。
當朝聖上骨子裡是個懶人,所有節慶一個不落。於是花朝節當日百官休沐,裘嶼寧和紅櫻身著便裝在城中逛遊,打算先去日初寺看一眼曈曨,再出城去茲聲山遊玩。
花朝節當日的花神業務繁忙,曈曨所在的日初寺反而冷清了不少。
兩人踏入廟內,看到曈曨正在為三三兩兩信徒祈福,一旁趙清晚換了身常服,趴在桌子上支著腦袋看著曈曨。
兩人此時早已重歸於好,曈曨夜晚入宮“為帝祈福”,白日裡為民祈福,倒是依舊忙碌。
趙清晚狐狸眼睛微轉,餘光掃到了裘嶼寧和紅櫻兩人,朝他們懶洋洋打了招呼。
“昨日雯相還著人獻了蘭花,還真彆說,雯夫人喜歡蘭花,那花養的倒是好。”
“巧了,雯左相也著人送去了我府上些。”
畢竟有百姓在場,裘嶼寧和紅櫻沒有按平日禮製問安。兩人倒是也沒有和趙清晚客氣,在他身旁落座。
幾人看向曈曨,小聲聊天。
“你說說你,給曈曨找這麼個苦差事,一天到頭都在忙活。”
“不然當時如何能留住他呀。”裘嶼寧笑得無賴。
趙清晚無法反駁,撇了撇嘴轉換話題,“先不說這,聽聞裘曜恒要娶妻了?哪家女子?”
“相看的秦家獨女。”裘嶼寧回。
趙清晚點了點頭,“新晉權門,我記得秦家在東部駐地,後來支援的挺及時來著。”
“確實,當時紅櫻打前戰,秦家領軍一直在左方跟隨衝鋒。”裘嶼寧和紅櫻對視了一眼,對趙清晚的話語表示肯定。
趙清晚看了裘嶼寧一眼,問他想好了嗎。
“你弟弟娶妻生子,加之秦家做他臂膀,這國公爺你可就如何都當不成了。”
裘嶼寧淡然一笑:“本就不是我的,如今有個右相當當我就知足了。”
陪趙清晚聊了一會兒,裘嶼寧就與紅櫻起身告辭。
趙清晚無所謂擺了擺手,繼續一人守著曈曨,偶爾無聊了摸一摸脖間的疤痕,會引來曈曨的注意問詢。
另一邊紅櫻和裘嶼寧策馬來到茲聲山,兩人手指相牽,在花雨中一步步登上茲聲山。
回身放眼望去,滿山姹紫嫣紅色彩隨清河暖風蕩起,裘嶼寧的頭發已經續起,被紅櫻用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玉簪盤在後腦。
“紅櫻。”裘嶼寧抬頭看向紅櫻,發現他亦在凝視自己。
“等京城的花期要過了,咱們再去彆處賞花吧。”
“好。”紅櫻深深凝視著裘嶼寧,亦如初見。
花朝美景繁華,兩人眼中情緒翻湧,隻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