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被動的是,邊上那青衣男子還沒有出手。擄人的漢子見他身上氣勢頗具壓迫感,眼神也淩厲異常,直覺那人身手,要比正和自己交手的男子還要好。
又躲過對方幾招後,他眼鋒一轉,麻利地將肩上的人向邊上佇立的男子扔去。果不出所料,和他對打的人立刻收手,一臉緊張地看向同行的男子。
擄人的漢子看準時機縱身一躍翻過牆頭,持劍男子見狀看了一眼旁邊站立的男子,得到示意後也一個縱身追了過去。
江來被拋出去的那一刻,突然的失重感把她嚇得都要靈魂出竅了,不知道真要是離了魂還能不能回到現代。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投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終於有了個舒服的姿勢,江來感歎。那人抱她行了幾步,走到牆根處放下她,讓她自己靠牆站立。接著,男子解開了束縛她和麻袋口的繩子,順手拽走了罩在她頭上的麻袋。
江來突然被放下,身體一軟直接跌坐在地,周圍的景物還在轉呀轉呀,良久似才停下,她也終於緩過了些勁兒。
緩緩抬頭,卻對上了一雙黑眸,澄澈淡泊,她似看到一潭靜湖。
那人離她幾步遠,靜靜站立,若江上清風,若山間明月。江來覺得自己似乎又不大好了,一時竟又有些迷糊,一定是那人隨風擺動的衣袍下擺,晃得她暈了眼。
她定了定心神說:“你救了我?”
她雖不知道人販子長什麼樣,但是憑她的判斷,那擄了她的人定是舍了自己逃走了。
“本無意,湊巧。”檀清遠並不否認。
江來: “……”
男子聲音清冽悠遠,好聽的不得了,但話說得也欠揍得不得了。倒噎得她突然就不知道說啥了,卡頓了半晌,才又張口。
“那個……還是謝謝。”說著她開始在身上尋摸,先是左邊袖子,再是右邊袖子,最後中間領口。
“誒——有了!”,江來眼前一亮。
然後她伸手抬頭,發現對麵的男子正一臉“古怪”的看著她!
哪不對嗎?江來想了想,她現在是男子打扮,嗯!沒什麼不對。
而檀清遠看到的則是,一個身著男裝,鬢發散亂的“姑娘”,在他麵前毫不避諱的做出各種大膽的動作,然後,她就把幾個銅板幾兩碎銀和一片金葉子,遞到了自己麵前。
他並不去看江來,頷首淡道:“不用。”語罷便要離去。
江來見狀急了,她一向不喜欠彆人的,總覺得欠了當下不還,以後也會換一種出乎她意料的方式還回去。她今日出宮就帶這些銀錢,雖說也不少,但是比起救命之恩,確實寒酸了。
江來道:“我身上隻有這些,你莫要嫌少。”
見對方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她騰出一隻手,直接抓過了對方的手。反正她現在是男子,倒不需扭捏。對方大概被江來的動作驚到了,一時竟忘了抽手。
於是江來就在對方一臉震驚的表情中,把手裡的錢放了上去。許是放得動作大了,上麵有一顆銅板竟然骨碌碌滑了下去,落在了檀清遠的兩腳之間。
江來見有一顆銅板滾落,並未多想,徑直俯下身去撿地上的銅錢,在她起身的同時,對方慌得退了一步,耳根不覺泛起紅暈,他手還保持著拿錢的動作,謫仙般的人物,一時看著竟有些呆呆愣愣的。
江來被男子後退的動作搞得有些不解,她看了看手中的銅錢,又看了看對方一身的纖塵不染,頓時了然。於是她又從懷中拿出個帕子,對著銅錢仔細擦拭了番,又對著太陽照了照,方上前把那枚銅錢放在男子手中。
見男子不動,以為對方是不好意思收,於是自以為很善解人意地幫對方合攏了下手指道:“不用不好意思,實屬應該,快收下吧!”
接著,她一臉豪氣地抱拳行禮:“恩公,我們後悔有期!”言罷,轉身便走。
檀清遠看著江來離開的背影神色複雜,須臾後,他才微微側頭開口道:“還不出來。”
隻見剛才執劍追出去的男子,一個輕躍出現在眼前,他尷尬抵唇咳了聲後才對著檀清遠躬身行禮:“公子,屬下辦事不利,讓賊人人逃了。”
檀清遠似並未察覺對方的異樣,也不看他,攥了拳,把手背到身後說:“賊人甚狡,倒是輕敵了,回去再議。”
蒼柏聞言低頭應了句“是”後,兩人便朝著江來離開的反方向行去。
江來很是後悔,她剛剛走得姿態有多豪邁,現在就有多窘迫,因為她發現自己迷路了!那個拐她的小賊腳程真快,讓她完全找不到來時走過的路。她隻得又費些功夫返了回去,想找那個美男打聽一下路,可到了地方,哪還有什麼人?隻看到那個被扔在地上用來擄她的麻袋。
江來隻得自己在巷子裡瞎轉,眼看著天都要黑了,趙意派的人終於找了過來。他們是聽門口的小廝說見她遠遠地跑進這條巷子,所以才找到這裡,沒成想倒是順利,就這麼找到了人。
見人被找了回來,皇帝一行人再不停留,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楚然的府邸。
趙意得知江來險些被拐,一時又驚又怒,立時下令徹查此事,並命人要將京城的人販子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