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彆快,貝魯斯特的第一學期似乎轉眼就結束了,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卡伊,假期你有什麼計劃?”瓦倫丁推開電腦,撲到卡伊的書桌上,“如果沒有的話跟我去D國玩吧!”
卡伊皺了皺眉,目光卻沒有從屏幕上的報表中離開,“我要回法國。”公爵嚴令他必須在聖誕節前回去。
“哎——”瓦倫丁歎了口氣,接著又忽然抬起頭,“那我跟你去法國吧!”
“不行。”乾脆的拒絕了瓦倫丁心血來潮的提議,卡伊的眉皺的更緊,好不容易老實了一陣子,這家夥無賴一般的嘴臉又有複蘇的苗頭了。
太過迅速的拒絕讓瓦倫丁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彆這樣,卡伊,我們不是朋友了嘛……”
瓦倫丁特意重讀的“朋友”讓卡伊挑了挑眉,隻是瓦倫丁的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卡伊拿起電話,莫森沉穩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了過來,“少爺,老爺的電話。”
“嗯,接過來。”這陣子公爵打電話過來的頻率突然提高了很多,卡伊覺得有些怪異。
看見卡伊有電話,瓦倫丁很識趣地出去了。
“日安,父親。”
“日安,親愛的卡伊。”公爵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貝魯斯特還沒有放假嗎?”
卡伊一邊努力從對方的語氣中找出他真正的情緒,一邊答道:“學期結業典禮安排在下個禮拜日。”
“嗯,典禮結束後會有人去接你。”
卡伊猶豫了一下,“父親,我想推遲兩天再回去。”公司裡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男人的聲音溫和去讓人沒有反對的餘地,“聖誕節結束後,你可以提前離開。”
拿著話筒的手握緊然後鬆開,卡伊發現即使隻有聲音他也依然反抗不了對方。
“是,父親。”
推開禮堂的門,卡伊鬆了鬆領結,十二月的冷風迎麵撲來,讓他舒服了很多。
“少爺。”等候在外麵的莫森迎了上去遞上大衣。
“回去吧。”貝魯斯特的結業典禮其實和舞會差不多,校長講完話大家都去交際了,卡伊心裡還惦記著公司早上發過來的郵件,就沒多呆,況且裡麵也太悶了些。
冬季的天總是陰沉的時候比較多,才不過下午四點左右的樣子,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看了看停在麵前的車,卡伊把手操到口袋裡走向一邊,“你們先回去。”
莫森沒有質疑卡伊的決定,對司機簡單吩咐了幾句就跟了上去。
卡伊不緊不慢地走在林蔭小道中,這種天氣樹林裡總是顯得格外陰暗,不過卻正合了卡伊的意。
莫森保持著一定距離跟在卡伊身後,對方已經接近成人體態的身影顯得修長挺拔,平日裡總是繃得緊緊的背現在終於稍微放鬆了些,因而難得的帶上了些許散漫,感覺不再那麼難以接近。
“看什麼?”卡伊突然轉過頭問道,他不喜歡彆人老盯著他。
莫森習慣性地垂下眼睛,心裡卻有些訝異,雖然卡伊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平淡,但和平日相比可以說是和顏悅色了。
“天氣很冷,我擔心少爺會……”
“你聽見什麼沒?”
莫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卡伊突然的問話打斷了。
“附近有聲音。”說著卡伊停下腳步,細心聽尋起來。
莫森跟著聽了一會兒微笑著說道:“少爺,是唱詩班的歌聲,附近應該有教堂。”
遠處傳來的歌聲細碎而飄渺,顯得很不真實,卡伊靜靜地聽著,向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走出交錯的小路,轉過一個彎,一座古樸莊嚴的哥特式教堂便出現在主仆兩人的視野中。這座教堂看上去很有些念頭了,牆壁上攀爬了一些藤蔓,裸露在外的部分殘留著時光斑駁的痕跡,有一種滄桑的美感。
卡伊並不信教,或者說他沒有任何信仰,在經曆過這麼多事後,他唯一還堅持的事就是活下去,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但若你問他活下去是為了什麼,他卻答不上來。沒有任何理由,他活著似乎就隻是為了活著這件事本身。
輕輕推開教堂的大門,迎麵而來的歌聲陡然之間變得無比清晰,出奇高的圓頂和邊上的羅馬石柱營造出一個莊嚴的殿堂,明明有著歌聲,這個空間卻顯得安然沉靜。
卡伊找了一個中間的位置坐下,看著台上的唱詩班,那是一群年齡跨度很大的孩子,最小的大概隻有五六歲。
孩子們的歌聲乾淨純粹,裡麵滿溢著幸福和快樂。卡伊突然想起訓練營的那些孩子,殘酷的對待讓本該美好的東西過早的消失了,活下來的不再微笑,就連聲音也染上了鮮血的味道。
做著簡單的對比,卡伊卻不想批判什麼,那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各有各的生存法則,其實熬過了最初的階段,留在訓練營也沒什麼不好的。
“少爺,來接您的人已經到了。”
莫森的輕聲提醒讓卡伊回過神,唱詩班已經結束,孩子們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笑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