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下,將程澤手裡的火折子挑的忽閃忽閃的,雲芬芬頃刻之間就和他相隔不過一個鼻尖的距離。
看著眼前這張明明滅滅的臉,雲芬芬無意識的咽了咽唾液,強做鎮定的拔高聲音說:“我這也是在效仿大人!分明就是大人故作白身探我們雲記虛實在先!”
“我當初可是光明正大的走進雲記的,並未像姑娘這般……偷偷摸摸。”
“你!”雲芬芬聽了後作勢差點就要把手裡的土塊給扔了出去,可當看到程澤那張令人人神共憤的臉上銜著意味不明的笑時,想了想還是把手又垂下了。
來這之前徐珩給自己透了些消息,眼前這位工部右侍郎的程大人,可是盛京中出了名的“笑麵閻羅”。
是前一刻能和你當麵談笑風生,下一個彈指就可以直接當閻羅,帶著陛下的旨意和工部的人直接來將你家給端了,你連個求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這位閻羅就帶著人走了,留下一地的碎磚瓦礫等著你自己去收拾……
雲芬芬想到這裡,禁不住打了個寒戰,腦子一下子清明了起來,少了些許剛剛的茫然。
而雲芬芬從頭到尾的細微表情和動作,一個不落地入了程澤的眼。明明很生氣卻礙於眼下的處境而不得不曲屈服的樣子,令他忽然有些想笑,卻在看到她打了寒噤後才明白過來,這丫頭是在怕自己。
“那雲姑娘可知你今日的所為能在府衙立個什麼名目的罪名嗎,或者說是……能得個什麼‘懲戒’?”程澤直起身來慢悠悠地又說了這麼一句能逼死人的話。他似乎很懂得如何四兩撥千斤的將人給逼到無路可逃的地步。
聞言,雲芬芬趕緊將手裡的東西扔掉。拍了拍手,上前一步對著程澤依然理直氣壯地說:“我自當是被府裡的管事鐘叔從牙婆手裡買進府的,過了明路有理有據,就算去了官府也不能被他們置喙一二!”
雖說心裡還是怕的,可嘴上的話也是硬的不行,毫不服輸。
“哦,這樣說來的話,那你夜深人靜再此處鬼鬼祟祟的,所為何事?”他舉著一隻火折子的手一動未動,另一隻手負手就這樣低頭看著她。
“還是說,是鐘叔給你安排了活計,你是來這兒辦差的?”說完他還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看向四周。
入目的除了四周都比尋常院落矮上半丈的院牆外,就隻剩雜草叢生和凹凸不平的儘顯荒蕪的地麵了。
可見,金風找這座宅子的時候也是忙中求快。
既要幫著應付盛京那邊即將要來的人,稽縣的事情也是一樣都耽誤不得。而程澤也事先嚴明,在城中尋宅院與住在城外驛站並無區彆,所以宅院嘛,隻要能住人就行了,至於具體的作用。也就隻有我們程大人心裡清楚了。
雲芬芬看到程澤四處張望打量的樣子,以為是找他口中所謂的差事,她心裡是清楚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的,而這裡更是沒有差事,有的隻有她的小秘密。
心跳突然有些快。剛剛自己給白芷遞消息出去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廝看到,若是看到了……
“府裡太大了,我一時不覺就到了這裡,又……”她快速的打亂正在四下張望的他,殊不知這樣反而襯的是她心虛。
“又一時不覺剛好尋了處牆根,恰到好處的往外扔了塊石頭,還那麼湊巧的沒有砸到人?”
接過她的話頭他又開始四兩撥千斤了……
而麵前的小姑娘卻心虛的不行,本以為以夜幕為掩,會無人發覺。結果沒想到在他麵前還是無所遁形。雲芬芬垂著頭有些喪氣,正待抬頭再說些什麼解釋的時候,一股力道就從程澤的方向直撲自己這邊而來。
她隻來得及在火折子熄滅前看到程澤伸向自己的一隻手,緊接著從胳膊開始整個人身體被人給攔摟著拽行了四五步的距離,雙頰也被攬進一個寬厚的懷中,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給撞的腦袋發暈。
自己被他攔腰摟著,雙腳不能自主,一進一退推推卻卻間,就聽自頭上傳來程澤的聲音:“金風!”
接著就聽見從遠處的院外有人遙遙的應答了一聲,跟著從外牆那頭傳來了兵刃相接的聲音。
雲芬芬從剛才那突然的變故中還沒及時回過神來,直到外麵打鬥的聲音傳來,才驚覺自己此時還撲在程澤的身上,而程大人似乎也並沒打算放開。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程澤才慢慢把她推開。
“有沒有傷到哪裡?”
“剛剛發生了什麼?”
二人同時開口,一愣。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