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心裡卻是苦不堪言,主院除了自己就是程澤,原本簡簡單單。可一下子來了這麼一個所謂“丫鬟”,他反而不知該如何自處了。以後行事說話該不該避諱,或者大人的目的真的隻是讓她來當丫鬟的嗎?
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番交流,雲芬芬自然是不知道,隻當是他們之間的正常交接。
隻是兩個人一個表情輕鬆明快,一個卻是愁眉苦臉。
“大人交代的,你以後就住在主院後麵的東罩房,我現在就帶你過去。”辭彆了鐘管事後,金風領著她去了住處,路上還不忘叮囑主院中程澤的規矩。
“大人喜靜,平日裡沒彆的事你就彆出來在他跟前晃悠,哦對了,大人每日都要沐浴,亥時以前你就要將水給燒好,我不在的話,記得提醒大人三餐彆落下,他胃不好不按時吃會腹疼……”金風一路上都在嘚嘚嘚嘚說個不停,沒有任何條理和邏輯性。
雲芬芬一邊聽也一邊用心的記著,雖然當初入府的目的是不純粹的。可為了達成目標的那顆心卻是實在的,至少眼下的處境來看,自己和雲記暫時還是要靠他程大人的。
就像小廝說的,程澤這麼一個風光霽月的人,私底下其實也並不是樣樣都風光。至少他也有食五穀,也有生病延醫問藥的時候。
這公事上的事情,金風都一力包攬了,那剩下的生活瑣碎她雲芬芬也是可以效勞的。
“金侍衛。”帶路的人還在說個不停,可雲芬芬卻不得不打斷他。
“你方才說,大人的胃不好三餐不能落下,我看這都快午初了,你給大人傳飯了嗎?”不是她雲芬芬心細,而是今日過來之時曾聽到說廚房的灶有些塌了,正待管事找人處理,晌午怕是要耽誤了。
金風恐是沒想起這一茬,聽了這話才一拍腦袋:“壞了!我把這事兒給忘了。”說完就一把扯著雲芬芬的衣袖,風風火火地就往主院東側處奔去
不知是金風對女子有所誤解,還是太過於信任她雲芬芬了。竟一把將她逮到了小廚房,指著一堆的食材半成品對著她道:“不拘什麼吃食,總歸大人不是個挑嘴的,就是他吃飯耽誤不得,你就趕緊的隨意做個吧。”
那一瞬間,雲芬芬有種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她所說的生活瑣碎可不代表有下廚呀。
看著這一堆食材,她的頭皮有些發麻,至少現在她覺得自己剛剛問完金風那句話時,應該直接加一句讓前院的婆子們來幫廚做飯的。
可一抬頭看著金風皺著眉頭焦急地看著自己,就像在說:“趕緊的,大人還等著呢,不然一會該胃疼了”時,自己那已經到舌尖的話又咽了下去。
於是乎,一個敢看,一個敢做。
那後果自然就是……
“咳咳咳,你這是在做飯還是在燒廚房?”
“你隻是讓我做,又沒問過我會不會。”
“……”
就在兩人看著眼前的狼藉無所適從的時候,那光風霽月的人來了,說出了同樣光風霽月的話:“把東西收拾收拾,打點水燒上,再在把米缸裡的米淘洗半鬥放進去,一個時辰以後端來主屋。”
二人相視一眼後又無言的開始做事。
隻是金風頭一次覺得,自己不該犯了以貌取人的錯。不是女子就一定會洗衣做飯,也不是男子就一定隻會讀書寫字。
所以當一碗平平無奇的白粥下了肚之後,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金風不禁對自家的大人崇拜之意又上了一個高度。
看著雲芬芬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的質疑。也許是在想,一個認人都臉盲,帶路能帶錯,甚至連飯都不會做的丫頭,大人怎麼就會放身邊的,難道不嫌……累贅?
被程澤打發出去的金風,一直也沒能想通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屋內的程澤在簡單用過飯之後,看著站在門口的離自己遠遠的雲芬芬不禁有些失笑。
“來都來了,現在知道怕了?”如果不是怕,那他還真想不到是什麼原因讓她離自己這麼遠。
程澤的主屋朝向很好,白日裡幾乎沒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此時他望向雲芬芬所在的門口時,她看的很清楚,在沒有夜色的籠罩下程澤失去了昨天夜裡的那種暗夜蟄伏感,多了絲……煙火氣息的人情味。
“大人‘玉麵閻羅’的稱號譽滿上京,我怕也是人之常情。”雲芬芬縮了縮脖子,低著頭回答。
“那四個字以後不許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