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程澤隻是心血來潮,讓鐘叔去準備一套適合女子出遊的衣裙給雲芬芬。可鐘叔是誰,在上京侯府裡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人了。
自家剛剛年及弱冠的少爺,突然在身邊留了一女子,雖說是丫頭的名義,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哪家丫鬟還能讓管事親自教她看賬本,家主教她寫字的?
鐘叔心裡明白,可看著程澤和雲芬芬這兩人一直這麼不溫不火的下去,心中也是不解,正好這時程澤的吩咐下來,讓鐘叔覺得自家少爺好似終於開了竅。
於是,就擅自做主將一件普通的衣裙換成了剛剛程澤看到的那身,碧荷色繡海棠花的衣裙。
雲芬芬本就生的白,一頭的墨發配著荷色的衣裙站在陽光下更是白的發光,那衣裙上繡的茜紅色的垂絲海棠一深一淺,花瓣紛飛,活像那開在春日裡的一般,流光溢彩,真真讓程澤第一次看傻了眼,愣是好一會沒說出話來。
之前因為在茶鋪,哪怕是作為掌櫃,也或多或少都要做點活計,所著的衣物難免都是適合做事的式樣,粗衣棉麻且又灰撲撲的。
並不像如今這般鮮亮的顏色和這對她而言有些繁複的衣裙。
可麵對著程澤眼裡明目張膽的讚許時,雲芬芬顯得不那麼自在,白白的俏臉有些微微發紅,手不由自主得將耳旁落下的碎發彆在一邊,順勢低頭躲避程澤那張揚的目光。
一席應景應時的襦裙,著實是讓他有些挪不開眼,那避而不看他的神情落在他眼裡自然就成了害羞的意思。
金風已經將馬車驅來,跟著程澤一起上車後雲芬芬安分的坐在他的一側。
“我們一會先去茶市,你看了那麼久的賬簿,又得了鐘叔的提點,想必一會也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到那兒一看就能明白。”程澤說完還是控製不住的朝那邊看。
她倒是乖巧的點點了頭,從上車至今還是一言不發。宅子所在的巷子很深,又少有人居住,所以此刻外麵也都是靜悄悄的,車廂內也隻聽得見二人的呼吸聲。
隨著日頭的變大,密不透風的車廂內也變得潮熱起來,二人的呼吸聲混合著車軲轆帶動馬車的起伏也變得異常的曖昧。
雲芬芬悄悄往程澤撇了一眼,又看到他閉著雙眼在小憩,他好像很喜歡在車內休息。
轉過頭輕輕掀開簾子的一角,發現快要出巷子了,上了大道人就變得多了,處於嬉鬨的環境中她也就不會覺得壓抑了。
可在她轉頭的一瞬間,身後的那雙眸子就已經睜開了,現下正盯著她的後腦看。
程澤不難發現今天自己的變化,從早上見到雲芬芬起,他就有些不對。
尤其是看到她的這般模樣,有一瞬間他覺得有什麼東西熱乎乎得,在自己裡衣服裡亂撞。
剛開始以為是日頭太曬,可上車後才發現這個情況不增反減,他在試圖平息自己的心緒。
坐定後他試著閉著眼不去看她,可閉上眼後五感卻更加的鮮明起來,能聽到她的呼吸聲,聞到她身上澡豆的味道,甚至覺得手上拂過的風都是從她鼻腔內傳出來的。
聽到動靜他忍不住睜開眼,才看到是掀開簾子的一角灌入了風,拂到了麵上。
就快出巷口了,隱隱能聽到人聲了,就在此時,從左邊的商鋪內闖出來兩個垂髫小兒。
金風眼疾手快,急忙拉住韁繩,張口大呼“籲”,想將馬車停下。
可本就在行進中的馬匹,速度驟減,還突然被勒住繩子,吃痛了一下急忙躍起前麵兩蹄才能將馬速減下,帶動的身後的車廂也左右大幅度搖擺起來,外麵都能聽到裡麵伴隨有女子的驚呼聲。
兩個小兒被突如其來的境況嚇到,齊齊被絆倒在地,又看著上頭的馬蹄在頭上懸著,一下子就嚇得哭了起來。
馬的嘶鳴聲,孩子的哭聲,金風的嗬斥聲一下子引來了街坊四鄰。
好在金風反應迅速,及時將馬調轉道一邊,堪堪避過兩個小兒。
小孩的父母聞訊趕來,見此情景已然三魂丟了七魄,一個飛身將孩子抱了滿懷,哄著就回去了。
場麵稍能控製。
他回頭對著車內喊到:“大人!方才兩個小兒不小心驚到馬車,現已無礙了,你們沒事吧!”
“無事,繼續走吧!”車內立刻就回了他,他應是以後再次驅馬前行。
而馬車內,雲芬芬正坐在程澤懷中,雙手緊緊環著程澤的脖子,整個臉埋進了他的胸膛,看樣子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整個後背都有些微顫,露出的一點小臉也是白的駭人。
程澤正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輕輕順著她的烏發,間或還能聽到他湊近在耳邊呢喃什麼。
直到馬車再次平穩地往外麵走了好一會,他才繼續試著低頭對著依然埋在心口的女孩兒道:“再不鬆手,我脖子都快斷了。”
回應他的,是女孩兒一瞬間的慌亂和窘迫。
桎梏在脖頸上的力道突然失去了,隻看到剛剛還一臉慘白的女孩兒已經滿臉微紅得坐到了剛剛的位置。
抿著嘴,背過身不去看他。
直到馬車外傳來熙攘的聲音後,她才覺得如釋重負。慢慢吐出胸腔內憋著的那口氣後,忽然想起了什麼。
扭頭對著身後的男人道:“我怎麼記得剛剛是大人把我抱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