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顧明知到底是沒有告訴程澤,雲芬芬究竟對他說了什麼。
他很明確的在用行動告訴程澤,你對我有所隱瞞,就不能怪我說話也有所保留。
好在我們的程大人冷靜自持,即便心裡很想知道,麵上也依然是不動聲色。
兩個人就這樣憋著氣一路回了府,隨行的金風被夾在二人之間也是落了個裡外不是人。沒辦法,一邊是自己大人 ,一邊又是自己不能招惹的顧小公子。
到府中時,雲芬芬已經張羅著將晚飯備好了,隻是三個人一進屋的氣氛也著實讓她嗅出一絲的不對勁來。
程澤的臉色較於平常有些黑,眼角有些發沉,他一進屋的時候雲芬芬都有些不敢看他。
顧明知和金風就要正常多了,她甚至可以看出顧明知的眼尾有些微微上翹,那是他掩蓋不住的笑意。
心下雖好奇,但也明白此時並非說話的時候。於是趁著程澤落座的時候,悄悄地往顧明知那邊看了眼,稍稍將眼睛睜的圓圓的,嘴唇抿著。
那意思顧明知當然明白,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程澤,嘴角微揚,正待回應那邊一個眼神,就感覺從身側掃來了一道淩厲的目光。
剛剛還有些微啟的雙唇,頓時就粘的緊緊的。隨著那道目光一道聽到的是一聲喉頭吞咽的聲音。
程澤因為背對雲芬芬,看不清後麵人的表情,但還是依稀能聽到身後傳來那幾不可聞的一聲嗤笑,雖然很小,但還是被他聽到了。
二人之間的小動作他雖未直接所見,但也能猜的八/九分。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沉悶,雖然二人自小的教養是食不言寢不語,但依著顧明知的性子,往日的飯桌上還是能偶爾聽見一兩聲他的侃侃而談。
今日的這頓飯,吃的也有些過於安靜了,三人心思各異,又不免相互猜忌。
末了,程澤用茶水漱著口,對著一隻腳已經踏出主屋門的顧明知說:“接下來的幾日我會有一些事物需要處理,顧公子也就不必過來主院吃飯了,直接讓鐘叔送去西廂就好。”
被叫到的人腳步一頓:“王穹被你藏起來了,嚴祿也被關在衙署,你還要處理什麼?”顧明知偏頭側臉的麵向屋內,覺得有些看不明白程澤。
迭的,有什麼東西過了一下腦,他額頭一頓又王雲芬芬的方向瞥了一眼,丟給程澤一個“我已明白”的眼色,擒著一臉笑就走了。
徒留下還在屋內淡漠喝茶的程澤和滿頭霧水的雲芬芬。
人已走遠,他將目光收回投到身邊:“明日不必當值,隨我一同出去。”
雲芬芬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的有事,是要帶自己出去。
“可我的賬簿還沒看完,你給的字帖也沒臨完……”
這幾日雲芬芬除了當值外,就是在東罩間做著程澤留給她的兩件事。
聞言,他倒是沒說什麼,隻是眉毛輕輕的一挑,倒也沒想過她這般的聽話,令有些微訝。
他放下手中的茶,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又重新凝視著她。
到底是相處了這麼幾個月,彼此的脾性都大致清楚。
等她坐下來後,他才開口:“之前就說過要帶你去看看這稽縣的茶葉生意,被嚴祿那事兒給耽擱了,這兩日好不容易閒下來了,可該帶你出去轉轉了。”
“看賬簿終究隻是看,既然要學,還是要切身感受才能觸類旁通。”他收斂了剛剛的鋒芒,滿目平和的看著她說。
哪知她並不著急回答,反而有些為難的抿著嘴:“那如果明日出去的話,還要看賬簿和練字嗎?”
轉換的太快,他有些愣神,反應了一會才搖了搖頭。
“那我現在讓金風去把水抬進來,大人淨後早點休息,明日好早點出去!”
還不等程澤回答,她就又蹬蹬蹬的跑出去了。
到了此刻程大人才覺得,自己剛剛應該是被她擺了一道。
隻好無奈的輕笑。
…………
第二日一早,程澤就領著她出了門。
這次她沒有再穿小廝的衣服,而是穿著昨夜鐘叔特意給她送的一套碧荷色的襦裙。
她好像不太會自己梳頭發,但好在未婚女子的發式大多都簡單,她也隻是簡單彆了幾朵絲絹花在鬢角,鬆鬆挽起在背後的長發盤成一個低低的發髻。
而兩側垂下的頭發則是在告訴彆人她還未出閣。
早上她迎著熹微的日光從房內款款而來的樣子,程澤到現在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