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結束早朝的程澤正準備出宮。
……
又過了幾日。
上完早朝準備出宮的程澤,剛走出大殿的殿門就被一個宮人悄悄喚住。程澤回身,見他似乎有話要說,就悄悄跟上。
最後那宮人竟將他帶到了勤政殿,門口的範旭一看到他來,連忙將手中拂塵取下拱手作揖眉眼彎彎的道:“大殿人多眼雜,奴婢若是親自出去尋人倒是害怕有心人妄揣深意,這才挑了個臉生的來。”
程澤明白這是聖上有話要私下對自己說,於是沒和範旭多言就隨著他進了勤政殿。
進了裡麵才隻,皇帝剛下朝,還在裡麵換衣服,範旭將他引入座後給他上茶的間隙,程澤悄悄問:“公公可知陛下尋臣有何要務?”
要說的話剛剛在朝堂上就可以說清楚,可偏偏皇帝要在他走前截住他,帶到這勤政殿中來說,要麼就是內容不便於當眾宣之於口,亦或者是皇帝有私事要告知自己。
範旭一聽,望了眼裡間,躬著身子悄悄道:“程大人這話可是抬舉奴婢了,皇上的心思可不是我等能猜到的,但聖上剛剛瞧著心情不錯,興許不是什麼壞事。”
話落,茶水也就上好了,範旭出去後程澤繼續在殿內等。
沒過一會,就聽到裡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接著就聽見一陣緩慢又沉重的腳步聲往這邊來。
裡間到殿內的門處漸漸有了一道黑影,程澤聽見聲音越來越近及時站起身準備行禮,那黑影就已經從那邊走了出來,腳步加快。
看到他真要行禮的姿勢,他邊走邊抵住手對他:“彆了,坐吧。”
說完他已經落座了,燥熱的天氣又加之剛剛換了身衣服,頭上有些薄汗,端過手邊的茶碗一口就給喝完了。
一旁的宮人又適時遞上帕子,等他做完這一切才有空看程澤。
“朕剛剛不是讓你坐了,你怎麼還站在這兒。”以為程澤剛剛沒聽到他說的話,又向他擺了擺手讓他入座。
他說完靠在背後的椅子上,看著程澤道:“最近和張老學習的怎麼樣了?”
“尚可,隻是時日還淺,很多東西不好妄下定論。”禮部的事情他才剛剛接手一部分,隻能說是才學會了一點皮毛,談不上精通。
“慢慢來,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可你也不能懈怠,否則便是辜負了朕和張老,也是對你整個官途所有政績的否定。”認同自己的同時還不忘敲打,為君之道實在難以揣測其中深意。
但程澤知道,前麵說的這些不過是場麵話,聖上接下來要說的才是正事。
他一一答過,也正待上首之人說出留下自己的目的,抬眼望去,可坐上之人看起來卻有些傷心的神態。
“子允,朕有一事想單獨交予你……平寧就快要出孝了,這三年多來若非是宮裡有事她才會出府,否則大多都是足不出戶的
你也知道,這孩子命苦,朕也心疼她,這些年也想給她最好的補償她,可她俱都不要,朕不好過於強迫,可前幾日,他遣人進宮,說郡主府好幾個院落年久失修,連那鏡明湖邊涼亭的憑欄都壞的快斷了
朕聽得難受,覺得是疏於對她的關心了……”
既然平寧這些年都未曾接受聖上的好意,那何以這次竟然主動告知聖上她的難處?偏偏平寧所說的問題又剛剛好屬於工部的範疇,這讓他心裡不得不發問。
“平寧的意思我也明白,是想將她的郡主府修葺一番,隻是礙於她郡主身份不敢大肆向朕索求,這才悄悄遣人來告知朕
她既如此懂事,況且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請求,朕想儘力給她最好的……”
說到這裡程澤已經有些隱隱能猜到了。
“郡主府的修葺這件事就暫且交由你了,朕知你很忙,但也不用事事躬為,郡主府的圖紙工部都是有的,你隻需問問平寧的意思,再告訴匠人們該如何去做就行了。”
平寧的這招以退為進著實讓皇帝為她心疼一把,因為郡主隻是王爺的女兒,階品還夠不上用程澤這等侍郎的官員,所以她便不提修葺的人,而是單單哭訴自己府邸的老舊,和睹物思人的愁緒。
皇帝本就對她心懷愧疚,又聽她如此說,隻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給她。
而程澤就是那個再好不過的人選,既不是工部尚書那麼惹眼,又剛好能體現皇帝的寵愛,一舉兩得。
隻是不知,平寧是不是真的隻抱有修葺府邸的這一種心思。
程澤一時沒說話,皇帝久聽不見回應,以為他沒聽清自己剛剛所說的話,於是又喚了一聲:
“子允?”
“陛下剛才所說,臣定會如期完成。”他從坐上起來,對著皇帝行禮而言。
“隻是,臣可能除了工部的人外,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