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隨著禮部的張尚書一起,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和西羌互市的相關事宜。
禮部和工部不一樣,除了掌管三年一次的貢舉之事外,這接待來使,宮廷大凡小的儀製也同歸禮部。
所以程澤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可因為張尚書畢竟還未致仕,所以調職禮部的文書也是遲遲沒有下來。
而程澤雖然已經行著禮部的職,做著禮部的事,卻還是工部的人。
明麵上工部的事情本就該歸於他的範疇內的,依然還需他來處理。
所以,眾人看到的就成了,白日裡程澤跟著張尚書在禮部裡裡外外奔走,晚間又回了工部秉燭夜伏在案牘上。
誰見了都道一聲,勤勉。
隻是旁人不知道的是,他的手中除了大家能看見的事外,還有陛下單獨交代給他的修葺郡主府的安排。
因為當初皇帝既然是私下交代給他,那這事兒就沒有過明路。
他也就有理由在手裡的要務沒有忙完的前提下,可以暫時擱置修葺郡主府這件事。
他倒也是真的不著急,距上次皇帝找他獨敘之後又過了好些天,他依然無動於衷。
旁人不知就罷了,可郡主府那頭卻是快要望眼欲穿了,而望的人卻不是主子,而是下人。
不過在碧桃看來,這次的平寧卻比上次能沉得住氣。
平寧出於身份原因,要拿出他作為郡主的姿態來,可不能一次次的為了程澤破例,是以這次,哪怕心裡已經著急的快要上火了,麵上還要做出無所謂的姿態來給外人看。
“你不用看我,那程澤是個不識好歹的,我幾次三番的紆尊降貴於他,他可倒好,每次都視若無睹。”
今日的平寧沒在湖邊曬太陽,而是在屋子裡躲著熱,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碗裡的東西,就是沒往嘴裡吃,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為旁的,她倒也聽說了程澤最近很忙,忙到有時候不及回府。
可自己這郡主府的事情,是聖上親自開了尊口讓程澤過問的。
眼下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彆說人了,連工部的一個蒼蠅都沒見到。
饒是她平寧再好的脾性都快被磨沒了。
心慌著急過後反而倒是不急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平寧的心裡越來越不著急了。
她的這態度,可把身邊的碧桃給急壞了,仿若以為郡主她可是受了打擊才會如此的性情大變。
哪知道,平寧隻是笑了笑,帶著些得意的口吻說到:“既然程侍郎都忙到沒空親自來,那我也隻有尋著機會去見他程大人了。”
她一邊說一邊手裡搖著團扇,已經除了服,並且守孝滿了三年的她又變成了以前那個嬌俏美麗的平寧郡主。
綾羅絲錦做成的衣裳就這樣鬆鬆的包裹在她身上,顯出渾身婀娜的體態來,此刻慵懶得靠在塌上媚態自然。
“可他根本就不登門,我們怎麼才能見到他? ”平寧的那番話說的不明不白,碧桃有些沒懂。
本來執著團扇正在慢搖的手一頓,平寧狀似生氣的對著碧桃說:“怎麼,他既忙著禮部的事,顧不上工部這頭,那咱們就從禮部著手,還怕他又不接招?”
可禮部的事,怎麼能容得上郡主府呢?
平寧捏著團扇輕笑一聲,一雙盈盈的杏眼望著碧桃說:“再過不久就是端午了,宮內宮外都有的禮部忙。”
到時候不論內外,禮部還是工部,不信他程澤不現身。
平寧就是因為想到了這層,所以才會有恃無恐。不管你程澤怎麼避,端午這個節氣禮部和工部都有份內之事。
“我們現在隻需要提前打聽,他程澤那日到底是負責宮內還是宮外,到時候再差人給他遞個話讓他乖乖來就成。”
而他程澤,不信這次還能躲得掉。
想到這裡,平寧的嘴角也是微微上翹,手中的團扇也是搖的心不在焉,心思早就飛到了端午那日。
一如她所料,端午那日程澤作為工部侍郎,禮部代任尚書負責整個端午各項事宜。
白日是在皇城內設有各種的節日性的活動,賽龍舟,祭祀,喝雄黃酒,驅五毒。
宮廷內則是有禮部牽頭,皇帝設宴,與百官同慶。
也就是說,程澤在端午那一整日都會忙的和陀螺一樣。
從早到晚,從裡到外,都會不停的在忙。
但也隻是表麵看似忙碌,畢竟端午不似過年或者上元,即便有特殊的含義也會因為節日的氛圍而衝淡。
大多是借著這一個端午的佳節,出門踏青,攜手春遊罷了。
而百姓們大多都對賽龍舟,吃粽子更為關心。
尤其是今年的賽龍舟,參加的隊伍個個都是不在話下的精兵。
內廷的禦前侍衛,皇城的禁衛軍,京城周圍幾個衛所的士兵,甚至還有鎮遠侯手下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