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午在湖邊畫舫的那一幕又從顧明知的嘴裡知道了。
隻是這一次還沒輪到他說話,顧明知就被叫走了,走之前還說是要去宮裡赴宴。
“今日陛下宴請百官,估計那平寧也會去,我一會定跟著程子允,一步都不離。”
他就這麼走了,留下雲芬芬一人和書案上那張放的平整的圖紙。
最近她臨程澤給她的字帖已經臨的很好了,寫的一手簪花小楷也是越來越像模像樣。
本來今夜又該將新的字放在桌上等他查閱的。
可眼裡看到那張圖紙,卻覺得是平寧的那張臉,高傲地向著自己抬著下巴,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
天色已經快黑了,夜風穿過門扉吹到她的耳畔。
鬢邊飛揚的發絲撓的她癢癢的,就像程澤平日裡抱著自己在耳邊呢喃低語似的。
她摸了摸耳朵,卻是想到了剛剛顧明知剛剛說的話。
“估計是程子允本來就沒站穩,那平寧又一下子撲了過去,兩個人才一起倒在地上的。”
一起倒在地上,那程澤會不會下意識的扶著她,就像握著自己腰那樣?
那平寧郡主也會和自己一樣,不敢正眼看程澤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二人既然一開始就沒有糾葛,程澤為什麼會在這個當口會單獨去見平寧。
雲芬芬倒是有很多問題想問程澤,不過他人現在宮廷。
撇了撇嘴,壓了壓心裡浮上來的一股酸意,將東西又整理了一番,才慢慢離開。
而程澤此時也並不好過,百官列席,聖上言今日百官同樂。
於是,酒過三巡後大家的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宮人內侍們都紛紛把喝的迷糊的人通通扶走去宮殿休息。
張尚書年紀大了,這類事也就自當落到了程澤手上。
既要維持場麵上的熱鬨,又不能讓這些喝醉了酒的官員失態。
整個夜宴下來,他的神經一直緊繃。
直到最後散宴的時候,才稍稍能喘口氣。
今夜每人都或多或少的喝了酒,大多都有些不清醒了。
就好比顧明知。
他自剛剛一入場就跟在程澤身邊,絲毫也不顧及旁人的眼光。
又被彆人熱情的邀請舉杯了幾次,現在連話都有些不清楚。
雖然看似不太靠譜,但是一整場下來一雙眼睛更倒是死死地盯著程澤,不讓他離開自己視線。
看著一整晚都在忙碌的程澤終於有機會坐下來休息,他才鬆了一口氣,抬起手背搓了搓有些乾澀的雙眼。
接著慢吞吞的湊過來,用帶著濃鬱酒味的語氣說:“今日你何以單獨去見那平寧?”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此刻周圍的人陸陸續續都離開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也大多伏在案上打著呼嚕,但也沒注意他們倆這邊的情況。
程澤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眼裡的情緒都看不明白。
顧明知笑了笑,打了一個酒嗝:“你放心,雲丫頭信任你的很,我都把你和平寧的事情告訴了她,她,她都不生氣……”
顧明知也喝了不少,剛剛還尚顯清明的眸子此刻全是迷醉,說出話也是與不成調。
但即便沒說完,也足夠讓人聽明白了。
“你都對她說了什麼?”
此刻的顧明知完全是強撐著在和程澤說話,如果不是程澤拉了他一下,估計他這張臉剛剛就能直接砸到地上。
像一灘爛泥一樣,扶都扶不起來。
他就這樣靠在程澤的肩上,隻能由著程澤對他做什麼。
搖了搖肩膀,沒有反應。
拍了拍臉,沒有回應。
程澤無法,看他的樣子像是睡了過去,隻好喚來宮人將他扶下去。
兩個人,一邊一個將他架好,正準備帶下去休息的時候。
他那本來耷拉著的頭突然立了起來,對程澤說:“你可要抓緊了,人姑娘好像對你沒感覺,我都那樣說了都不見她吃醋難過的……”
算起來這是第二次顧明知在和他打啞謎了。
雖然沒問出來他對雲芬芬說了些什麼,但從他前後不搭的話語裡還是能夠猜到一二的。
就是不知他究竟說了多少,又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