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還在想著剛剛平寧走後程澤端著那杯酒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從平寧和程澤雙雙拒酒的態度和提前離席的舉動就能看出來,那酒是有問題的。
可至於是什麼問題,袁儲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亂想也不是個辦法,索性程澤不能一直扣著雲芬芬不讓他們倆見麵,互市也快開了,過不了多久他也能與雲芬芬見麵了。
他一想到此就想到了還遠在西羌等著自己找人回去的父皇,原本都已經舒平的眉頭又皺起。
……
一場春宴就在這看似風平浪靜中結束了,兩場小插曲除了涉事人以外,在沒有彆人知道了。
看似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可真正的暗潮還在平靜水麵下麵湧動著。
皇帝的意思很明確,既然是給平寧相看夫婿,那麼還是先問問平寧的意思,那天的春宴上有沒有能看的合眼的青年才俊。
擔心平寧作為女兒家臉皮薄,不願將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告知,所以這番話皇帝是將平寧宣進宮讓皇後來問的。
彼時的平寧正在鸞鳴宮的正殿端坐著,上首坐著她的皇後嬸嬸。
有些話皇帝作為叔叔的不好開口直接問,但是作為嬸嬸的皇後就可以很自然的說出口了。
“皇上的意思郡主也明白,本宮也就不便多言,隻是按照皇上的意思,郡主也合該再選一位夫婿了,這次春宴上,可有瞧的上?”
此刻,皇後坐在宮內的上首的位置,著一身大紅色的挑金線繡著鸞鳳的大袖衫,頭上梳著雍容的發髻,景色的累絲攢珠的金步搖隨著她的說話的晃動間熠熠生輝。
一張平日裡都是溫和的臉上,透露出的高貴和平和都是這些年養尊處優所沉澱下來的。
看的平寧都有些發愣,心裡也愈發的喜歡這位嬸母。
這位皇嬸而今雖還不到四十的年歲,但是能有這般的狀態想必也是受到身為皇帝大伯的寵愛才會如此。
帝後是少年夫妻,隻是子嗣緣薄,這麼些年雖說也陸陸續續有過皇子,但也最多不過十歲就夭折了,往後也就沒有在懷上。
雖說朝堂上對此略有微詞,但皇帝還是充耳不聞,就當是民間夫妻般的過。
所以夫妻兩對平寧一直是視如己出的態度。
孝期剛過就給她開春宴,春宴過後又擔心她身邊沒個掌事的人來給她張羅後續的事情。
才會讓她這個皇嬸來過問。
而當皇後將這明晃晃的話給說出來後,平寧的大腦中卻是突然閃現出一個令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人——林晟。
那日夜裡他離去前的那番話還言猶在耳,身上隱秘處的還殘留的疼痛騙不了人。
她不願再去想那日夜裡發生的意外,可這些日子以來,每每午夜夢回,她都會夢到那天如火如荼的夜裡,身後擁著自己的那雙臂膀。
以及他說的那番話。
他說……
“郡主?”上首處又傳來那溫柔細膩的聲音,皇後瞧著平寧不出聲在那兒發愣,隻好又再問了一次。
被打斷思路的平寧,陡然發現自己在想著的人竟然是林晟後,臉上覺得有些灼熱,微微發燙。
皇後卻隻以為她是想起了那日遇見的什麼人。
隻是礙於女兒家的心思不願意直接告知。
平寧還是不說話,一張小嘴閉的緊緊的,皇後不由的嗔怪輕笑道。
“陛下既是讓我來問,就已經想到這些了,你放心,那些個宮女太監早就被我屏退左右了,有什麼話隻管對我這個嬸母說。”
皇後笑的平易近人,說出的話也是和煦如春風。
可平寧的心裡卻還是不知該如何言說。
她不了解林晟,隻知道他是林相的幺子,在京城禁軍裡謀了個差職外,其他的就彆無了解了。
而下,兩個素日裡無甚交集的人現在卻突然有了最親密的關係,這於她而言,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接受這個事實的。
平寧雖說愛慕程澤,也曾想過主動和程澤親近,但那也隻是發乎情止乎禮,恪守君子之交。
所以現在,平寧就是此刻麵對著皇後都覺得羞怯難當,隻覺得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也無法將這件事對著皇後堂而皇之的宣之於口。
更遑論皇後此刻讓她選人一說了,可他越是不說話,皇後就越是覺得她已經有了答案,於是也就一味地勸說她。
這樣一來,兩個人說著話,一個藏著掖著,一個卻恨不得趕緊知道答案。一來二去,都到了傳膳的時間,還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皇後有些泄氣:“想來你也是個心裡有主意的,說了這麼多你應當明白陛下和本宮的意思了,今日且先用了飯再回去,要是心裡有了主意,就直接進宮說一聲,到時候宮裡會幫你們安排,如何?”
皇後話已至此了,平寧再怎麼嬌矜也不能不識抬舉,稍稍頷首就應了下來。
可心裡卻不期然想起來那日林晟離開時所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