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城。
眾天兵追至達城上空,以身形為點迅速布陣。
在裡裡外外的層層封鎖下,宙落最終被逼停在城主府上空。
晨風吹拂起他的衣角,破曉的金光映照在他瀑布般的金色長發上,顯得愈發耀眼奪目。
他掃了一眼麵前密密麻麻的敵人,臉上卻毫無懼色,隻是一邊悠閒地撣著身上殘留的灰燼,一邊不屑一顧地說道:“你們當真以為,靠這些無聊的陣法,就能壓住我?”
他話音閒靜,可話落眸中厲色頓出。
他雙臂一展,一道詭異的音波便自他雙掌爆出。
這音波極強,撕裂磨耳,眾天兵當即陣腳大亂。
“改盾位!”
拂蒼的聲音漸漸壓過了那刺耳的音波,天兵們從抓耳撓心的痛苦中解脫,看到一道金色的屏障擋在前方。
他們當即行動起來,然而宙落的第二次攻擊已悄然而至。
在他釋放的音波之外,竟還隱藏著一道震波。
震波隨著音波的擴散悄然來到了他們身後,在宙落雙掌對擊之時,又猛地向中心收回。
天兵們皆被其磅礴的力量撞向了前方,然而拂蒼的屏障還擋在前麵,他們被前後夾擊,在兩股強悍的力量對衝之中無法安身,渾渾然墜倒在地。
“哈哈哈!”
宙落高聲取笑著他們潰不成軍的樣子,臉上同時流露著天真和惡毒兩種神色。
他慢慢斂了笑,以極其倨傲的神情嘲諷道:“人來得再多又如何?不一樣都是廢物嗎?我看你們不如乖乖待在老家,等著我上門。”
“宙落!休要狂妄!我們不過是中了你奸詐的陰謀!我們遲早會消滅你!”一個男天兵惱羞成怒地喊道。
“是嗎?”宙落冷笑兩聲,“看看是誰先消滅誰吧。”
他說著凝力向下一摁,地麵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
天兵們正倒在陣中,被其從地下伸出的刀刺猝不及防地貫穿了身體。
尖叫聲四起,宙落看著他們東倒西歪的狼狽模樣,隻覺得跟他們動手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一群蠢貨。”
他冷漠地朝血淋淋的地麵望了一眼,就拈了個信令召喚他的士兵出來收拾殘局。
可出乎他意料的,地上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事出反常,宙落不禁蹙眉看向他分布著士兵的地方,可哪裡都沒有一個妖出現。
反倒是從某處營地裡,漸漸有三個人影飛了出來。
“彆找了,你的妖都已經睡死過去了。”
土晁拿著手中的迷霧瓶子,得意洋洋地說道。
宙落冷冷朝他看來一眼,那一眼攜帶著無儘的冰寒與殺氣,讓他頓時覺得周身寒意四起。
他一下子想起了快被宙落折磨至死的那些瞬間,頭顱不自覺低了下去。
然而宙落僅僅隻是掃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側的晚汐。
不知為何,晚汐在被他注視時,心裡生出的第一種感覺竟然是緊張。
雖然他們是敵人,但此刻被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視著,她就好像有種背叛了他的感覺。
儘管這種感覺實在荒唐,但晚汐就是無法直視他。
她側頭避開他熱切的眼神,下意識尋找著讓她可以安心的主體。
幸好,拂蒼就在不遠處。
晚汐鬆了口氣,頓時安下心來。
“看來妖王也有失算的時候。”拂蒼笑著跟宙落說道。
她的表情波瀾不驚,仿佛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然而正是這樣安寧的神情,讓宙落突然感覺到,此時正是暴風雨前最寧靜的那一刻。
他神色倏地一變,眼神迅速警覺起來。
然而剛剛才破曉的天空突然間就暗了下去,唯有他頭頂的那一小片天空散發著幽深的金光。
從天空落下的金色光芒如同碎礫灑落在他身上,宙落突然發現自己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升向天際。
他向上一望,發現他頭頂的天空已然變成了一彎神秘的漩渦。
那漩渦裡流轉著春日般明亮生動的顏色,恍若世間最美的景色都被收納其中。
然而這也注定是一個絕境。
——這正是存在於傳說中的虛妄之境。
宙落沒想到拂蒼會拿出這個東西來對付他,但他現在已然沒有時間留給驚奇了。
一旦他被吸到虛妄之境裡麵,就無力回天。
他們隻要從外部毀了虛妄之境,他也就隨之湮滅了。
危機感如同此時錚錚作響的心擂,鼓動著宙落趕緊逃離。
他動用著一切力量去衝破周遭的禁錮,然而拂蒼也正拚儘全力將他封死在這漩渦的入口。
兩股力量對衝著,宙落的力量雖在拂蒼之上,卻怎麼都無法打破她拚死設下的禁錮。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