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的身體徹底重現,玄越才收起周圍的屏障,去撿她落在地上的衣服。
而莫離在睜眼的同時,身體卻是無力地向前一倒,直接摔進了他的懷中。
“我好沒力氣啊。”莫離虛脫地說道,眼神有些渙散。
玄越把她的衣服裹到她身上,抱著她去了床榻上麵。
他細致地給她穿戴好裡衣,才抱著她的身體躺了下來。
“第一次化形,是會這樣,等你日後熟練了就好了。”
莫離昏昏沉沉地靠著他的胸膛,問道:“所以我是成功了嗎?”
“對。”玄越笑笑,把她鬢邊的頭發彆到耳後,“你太厲害了,一次就成功了。”
莫離無聲地勾了勾嘴角,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她疲憊地閉著眼睛,腦海裡回想起剛剛空無一物時,感受到的那股隱隱的守護。
“你剛剛是在為我護法嗎?”
“是。”玄越把她抱的更緊了一些,“當你讓身體脫離自己的控製時,心裡會有一種無力和恐懼感,如果處理不好,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那你當初學的時候,是誰在為你護法?”莫離好奇地問道。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認識他這麼久,好像還從未見過他身邊有什麼固定的人。
往日裡他被仙子們競相追捧,身邊人影幢幢,可自花月節他當眾表白心意之後,他身邊就再沒出現過什麼人。
直待浮華散去,她才看清他滿身的孤寂。
玄越頓了一下,半晌才道:“沒有人為我護法。”
這句話有一種秋風掃落葉的落寞感,莫離不禁努力地睜開眼睛看他。
“那是誰教的你這一招?”
“沒有人教我,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玄越對上莫離的眼神,乾澀地笑了笑。
莫離沉默地看了他片刻。
即便是有他引導和守護著,全然不走一點彎路,剛剛的過程也像是一道酷刑。
且不論他在練成這一招的過程中要遭受多少苦痛,光是從一開始他嘗試斷掉自己對身體的控製這一點,就讓她覺得不解。
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場漫長的自殺。
她察覺出玄越恐怕遠不如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那般陽光開朗,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深究他過往的歲月。
直覺告訴她那必定是一段沉重的往事,而以她現在這種強弩之末的心境,已無力去承受更多的苦痛。
“你......為何不留在營地?”莫離艱難地轉移話題道。
方才,玄越在推舉出風神之後,還是極力要求加入斬殺宙落的隊伍。
拂蒼看他心切,權衡之後,還是依了他。
“你都不在營地了,我還留在這裡乾嗎?”玄越臉上露出了一種她在明知故問的表情。
莫離知道他是衝著她來的,但她也心知斬殺宙落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
她願意冒這個險,卻不願意讓玄越也置身危險之中。
“我跟宙落交過手,我知道他有多厲害,這件事情太危險了。”莫離跟他強調道。
可玄越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垂眸瞥著她:“哦,你也知道危險啊?”
莫離被他的反應搞得一時語塞。
玄越收起臉上的輕快,眉眼沉斂了一些,認真地看著她道:“每次我不在你身邊,你就要出事。更何況這次還是去殺宙落,你叫我怎麼放得下心自己待在營地?”
他環抱著她的力度更重了一些,像是要以這種方式確認他們的一體性。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了,你在做決定之前也應該要考慮到我了。你知道每次當我看到你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時,是什麼心情嗎?”
他懇切地注視著她,雙眼中密布著疲憊和操勞的紅血絲。那雙眼不再同往日那般輕快明亮,卻沉澱出了一種更為深厚的宏光。
莫離看著他的眼,仿佛在他的瞳孔裡看到了他失魂落魄奔向自己的樣子。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她無法承受這樣的眼神,忍不住低下了頭。
“我擔心你是應該的,所以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她俯首的樣子讓玄越心裡愈發不是滋味,他不禁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強迫她看向自己。
“我要的是你時時刻刻記著,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你傷我也傷,你死我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