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揉著手腕,看著他道:“奴跟殿下還沒成婚呢,殿下可不許胡來。”
“你胡來得還少麼!”朱棣氣得像個爆竹,見她揉手腕,不免又道:“弄疼你了?”
儀華扁著嘴裝可憐。
朱棣不好意思道:“對不住。”話剛說完,意識到被她帶跑偏了,又板起臉道:“你一五一十告訴我,你今日做了什麼?”
儀華道:“晚則一兩年,少則幾個月,殿下就知道了。”
朱棣忍不住重新抓住她的手,緊緊握著,看著她說道:“你信我,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但你要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我才能知道我能為你做什麼。”
他眸光熾熱,儀華竟有些不敢看,避開眼道:“多謝殿下盛情,隻是殿下還是不知道得好。知道得多了,難免露出破綻,奴也是為了不過多牽連殿下。”她先前定計,是想拉朱棣上她的賊船,但未料及他竟如此護她,令她此刻反而不願拖累他。
“你我已有婚約,難道你想不牽連,就不牽連麼?”
儀華道:“雖有婚約,婚禮未成,仍可作廢。”
朱棣定定地看著她:“絕不可作廢。我絕不放你走,說好生死與共,就是生死與共。前世你強留我活著,讓我割恩自愛,一個人做兩人的事業,為你這句話,我自己熬過了十七年,儀華,沒有你的十七年……獨上蒼穹,何其寒也……你不能再拋下我,你不能這麼待我。”
儀華依然沒有對他的記憶,但她的心此刻為他強烈地動搖。前世,他說的是哪個前世?他和她前世曾見過麼?什麼生死與共?他與她彼此許下過生死與共的誓言麼?
朱棣從她澄澈迷茫的目光中知道她不明白他一腔深情何來,他有些挫敗,隻得強行收斂起情緒,慢慢鬆開她,目光亦看向彆處,說道:“你若還不明白,就算了。隻是若遇到難處,你要記得,無論什麼事,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你在這宮裡,不是一個人。”
“好。奴在此,先謝過殿下。”她沒有追問。他適才的情緒太過深沉激烈,她竟有些不敢觸碰。
約莫過了三個月,皇帝忽然犯了腸胃的毛病,動輒吃了就吐。太醫開了鎮吐藥,一點用都沒有,氣得皇帝想殺人,皇後和太子死死勸住才罷,隻將禦膳房的廚子和太醫院的太醫一批又一批地革職。
口味也變得奇怪,愛吃酸,酸梅子酸杏子各色酸菜還不夠,愛用醋羹,禦膳房呈上來,皇帝另外還要往碗裡幾大勺幾大勺地添醋。
皇帝是從窮日子過起來的,自稱王之後就發福,這連月來,雖然總是吐,人卻是胖了不少,肚腩越來越鼓,龍袍越換越大件。
馬皇後有時摸著他肚子開他玩笑:“跟妃子們懷孕時的肚子有一拚。”
胖,說明富裕,說明身心康泰,說明日子過得好。皇帝起初還跟她一起笑。
等到約莫五六個月的時候,皇帝開始覺得不對勁了。